陵寝内,霍去病纵身追进了铜棺。
他的身形急剧下沉,遂又感觉突然转为上升,有轻微的失重感。
他恍然明白过来,这棺中的空间错乱颠倒,没有定向。
入目所见,只有白色浓雾流淌,充斥周边。
这棺中仿佛是天地初开的混沌地带,空间,时间都处于蒙昧未分的状态。
霍去病面前,雾流忽然散开,双足踏地。
棺内空间深暗,但阵纹密布,散逸着微弱的光晕。
先他一步进来的秦之大将,就站在前方,手握丈许长的青铜戈,身上甲胄发光。
对面……秦将注视的方向,有一座‘湖泊’。
确切的说是像一座湖泊。
空间壁涟漪荡漾,如水面般泛着粼粼波光。
有百丈之巨的一块空间,变成水波纹的状态,仿若一座竖立在空中的湖泊。
‘湖泊’下方,子默然而立。
他被霍去病攻击所受伤势正快速恢复,体内波动汹涌攀升!
“仙主……仙主……”
微弱的神念波动,是和霍去病重合的蚩尤,仍抓在手里的红衣女和梼乌。
蚩尤的抽吸,让两者最后一缕精气被摄取殆尽,再无半点生机,灰飞烟灭。
“没用的,仙主不死,他这些部众就能复生。
他们的存在方式很诡异,仙主就像……一个源头,他体内有这些部众的生命烙印。
陛下曾想尽办法杀死他们,但只要仙主在,这些部众即便被杀,过一段时间也能重新复生。”
秦之大将徐徐道:“你是陛下选中的人,不该现在进来。
仙主……就是想引你追进来。
你身上带着的精血,若落入他手里,会让形势变得难以掌控。”
霍去病从容道:“仙主究竟是什么,从哪来?”
“我不清楚。”
秦之大将露出思索神色:“我的记忆不完整,只记得守护皇陵的职责。我的本体…已经死了。”
他有些黯然:“伱走吧,陛下留下的手段,足可镇压仙主!
那个被仙主抓摄进来的人,你要小心,仙主帮他拔高力量,显然是希望能借他之手来破局。”
他话罢大步奔跑,往前方冲去。
其每一步落下,都发出铿锵的鸣音。
这棺椁内的空间,四壁都是如天堑般高不可攀的青铜壁,阵纹繁复。
那秦将手持大戈,一步十丈,急速逼近前方涟漪涌动的位置。
而随着他对空间壁的接近,其胸口,后背的甲胄上,咒文发光,璀璨夺目。
倒悬湖泊般的空间壁上,无数阵纹交叠,涟漪散去,露出一扇青铜巨门。
砰!
巨门后方,仿佛有一座山峦在撞击门扉。
之前在皇陵里听到,惊天动地的轰响,就是这青铜门遭到的撞击。
其每一次被撞击,棺内的虚空都爆发出潮汐般的波纹,符号生灭,大门中间隐然被撞开一道缝隙。
秦将靠近铜门,炮弹般跃起,以大戈刺入铜门的一处位置。
大戈如同禁制之钥,铜门上顿时清辉流转。
秦将和门后被封禁的存在,隔着铜门展开了较量。
而就在秦将靠近铜门时,子凭空迈步,出现在霍去病不远处。
他站在半空,遮蔽自身的那层朦胧气息消散,首次露出真容。
他一身黑袍,身形瘦高。
其双目漆黑森然,阴冷如冰。大长脸,眼睑细长,嘴唇很薄,带着稍许暗紫色。
他的鼻梁颇有特点,是那种骨感很强,鼻骨险峻如山川,而鼻翼收窄的面相。
这样的五官配在一起,显得阴鸷冷漠,精于算计而又心狠手辣。
子的黑袍拂动,站在距离地面丈许高度,略低头,道:“我知道一门吸收精血,神魂,以成就己身的功法。
霍去病,我很想尝尝你的精血,神魂是什么味道。”
霍去病平声静气道:“你害死那么多人,只为和这狗仙主交换,获得力量和更长久的生命?”
子哂道:“天地循环,要人生老病死。
那些普通人杀就杀了,我不杀他们难道就不死?
人命如草芥,落叶流水无痕,他们的生死谁在乎?
普通民众不过是强者手里的工具,要其生便生,要其死便死,何其卑贱!”
霍去病本不屑于和人争辩,多费唇舌,但子身上秘密极多。
还牵扯到皇陵封禁的仙主,从秦时甚或更早就延续下来的一些秘密,与其交谈,正可趁机摸一摸底细。
子道:“你身为兵家,杀得人难道少了?”
“兵家上战场,较量的就是生死成败。杀得是犯我神州的外敌仇寇,护的是我大汉百姓。
岂能与你同日而语。”霍去病道。
轰隆隆!
稍远处的青铜门,爆发出一声声轰鸣。
子体内忽然有气机扩散,像是在和铜门后封禁的存在,彼此呼应。
“霍去病,杀了你以后,我会改变身份,化身成你,去靠近皇帝。你该知道,我有手段能瞒过皇帝的洞察。大汉亦将倾覆在我手中,获取汉的国运后,我会触摸圣境壁垒,不死不灭!”子道。
“化身成我?”
霍去病足下阵纹若隐若现。
他手中,那条融入了俑镇仙魔禁制和兵权的青铜锁链,再次旋动,遂凌空步虚,往子走去。
子身形一晃,看似站在原地未动,但霍去病身后却是出现了另一个子,挥拳重击。
这一拳打出了惊人的气象。
一团风暴在其手里汇聚,卷向霍去病。
“你不过天人五境,加持兵权也非我对手!”
子的手探出,仿佛伸入了另一个维度,对霍去病展开攻击。
其出手的同时,霍去病的意识里,亦是映现出一只手,试图遮蔽一切,对他的神魂进行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