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谈岑拨开人群冲上来,苏衍看着他惊慌的眼神,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谈岑疯了一样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跟随死士立即往安全地带退,所有人全部屏着呼吸,紧张的盯着门口。
等了半盏茶功夫,四周仍是死寂一片。谈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怒不可遏地要打她,手刚触及她的额发,不知从哪儿出现一道疾风将他掸开,谈岑吃痛,捂着伤躲进死士的包围圈内。
言真从天而降,护着苏衍闪退到红漆大门处,与他们隔开一段距离,保证了苏衍的安全后才缓缓说道:“谈大人好大的胃口,身边竟然有这么多美貌女子,”说着煞有其事地端详那些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是身怀绝技的死士,嘿嘿笑了笑,“苏先生长得太过普通,可是一个都比不过啊,您看上她?实在没眼光!”
苏衍挑起眉,余光撇到他,狠狠的在他腰间最脆弱的地方掐了一把,他倒是忍得住,只是抽了抽嘴角。
言真怎么说也是征战沙场的老将,不管是气势还是战绩,知道他的人无不心怀敬畏。然而谈岑作为朝廷尚书令,一品官员,见过的狠角色也是不在少数,此时面对言真,也不过是收敛了一些嚣张气焰罢了。恭敬之余,还是藏着几分挑衅:“言大将军大驾光临,可为何要躲在暗处,是在保护苏姑娘吗?”
“与你何干!”
“言将军如此护她,真让人感动,二位郎才女貌,好比牛郎织女。”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牛郎织女,一派胡言!”言真怒红了脸痛骂。苏衍见状不对,谈岑明摆着是激将法,这不懂人心险恶的家伙正在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奈何谈岑杀红了眼,根本不给苏衍插嘴的机会,句句紧逼:“既不是男女之情,那为何要护她?”
“自然是……”
“是什么?!”
言真那一张本来通红的脸陡然间阴沉了下去,冷森森地对他道:“谈岑,你堂堂吏部尚书,养了一院子的女人还不够,竟想诱骗束幽堂的女先生!我容国什么时候出现过对先生不敬之事,你倒是开了先河!眼下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给我闭上嘴,要么……”
“将军是想动手吗?”谈岑对他的警告丝毫没有惧怕,“虽然你在战场上以一敌百,但我这些精心培养的死士也不是吃素的。”说罢,他转身躲开,让死士们应战。
言真又怎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连眉毛都不带动一下。
“你不应战?”苏衍躲在他身后,见他丝毫没有准备的意思,担忧地问他。
“一群小喽啰,不值得准备那么充分,不过你若想看我耍刀,我倒是愿意费点力气给你助兴。”
苏衍摇摇头,大半夜的还是速战速决,回去睡觉要紧。
千钧一发的当下,两方干架的重要时刻,这厢却在聊天,为首的刀疤男气得瞪圆了眼,边骂着‘臭娘们儿’边抽出佩刀,推开两边的死士,誓要一雪耻辱。那刀确实是一把好刀,锋芒刺眼,一看就是上等兵器,可是在言真的轻鸿刀下,也不过废铁一般。
看着手里的残刀,刀疤男不敢相信地流下了滴泪。抬头,寒光闪过,一缕碎发从眼前飘落,正盖在地上的残刀上。
“你……”刀疤男惊恐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他掌中的刀,甚至都还没完全出鞘。
接踵而至的死士将神色木讷的他撞开,在黑压压的人头中,已经寻不见他的身影。
死士都是女子,女人的身份是最容易混迹在各大场合的,能神不知鬼不觉地shā • rén,甚至都不需要亮兵器。正因如此,即使杀伤力不如男性死士,也仍然深受各大权贵的青睐。谈岑也是因为这才购买了这批女性死士,有些放在暗市,有些留在身侧,有些安插在京都诸位大人府上。
可是对付言真,他失策了。
一个回合,仅仅一个,全倒在了轻鸿刀下,那把刀,仍旧没有出鞘。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可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言真从头到尾刀不见血,只是废了死士的功夫,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可是侮辱也得忍,他的身旁只剩下了刀疤男,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盾牌了。
“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了。”谈岑不知哪儿来的底气。
“什么意思?”
“你忘了这是哪儿了吗?”
言真看了看身后的大门,门上方挂着‘西山别院’的牌匾,他不耐烦道:“不就是西山别院,有什么问题!”
“西山别院没问题,但是,这里和城外的军营只有五里,方才我放了吏部黑哨,不出多时大批的兵就会赶来,你们私闯民宅,打杀家仆,伤及官员,看你们如何解释!”
话音刚落,一道红光飞扑而来,巨大的内力将刀疤男震开,撞晕在树上。谈岑来不及闪避,已被言真掐住喉咙,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他晕厥。
“契约我没签,暗市那个……那个女人我杀了,所有证据已被销毁,死……死无对证!”他咬着牙说完这句话,一张脸已经憋得通红。
“管你有没有证据,先杀了你再说!”
“你……可以试试!”
一个不要命,一个更不要命,若再不阻止,恐怕真的要难以收场。苏衍慌忙掰开言真的手,奈何言真杀红了眼,根本撬不动,只好苦心劝导:“他发的黑哨所属吏部,军营看见定会立刻赶过来,你杀了他又怎样,院内有很多奴仆看见了,你杀得过来么?放了他,我们谈条件!”
言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得松手。几乎同时,院外不远处传来马蹄声,火光冲天,很快就要破门了。
苏衍一把按住正要逃命的谈岑,警告他:“想活就闭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烂在肚子里,否则,言真的手段,想必你是听说过的。”
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谈岑的眼眶泛红,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门被破开,瞬时涌进来一批足有二三十人的队伍,统统甲胄加身,腰佩军刀,在不大的院子中排开两列。门外进来一名头戴红盔的将军,腰间只佩了把长剑,双目炯炯,气势逼人。但是转眼间突然神色巨变,扑通一声跪在言真面前。
“大将军!”他奋力抱住言真的大腿,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您,当初您怎么就一声不吭地辞官了呢,我们兄弟没您不行啊!打仗不得劲啊!”
诉完苦后又是一阵嚎,嚎得苏衍头疼欲裂。言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故人,急忙将他扶起,“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但我若是向你们告别,怕是不忍离开了。梁兄,此事容我在日后慢慢向你们赔罪,眼下,你得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