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贲张的电影会浪费细细簌簌地雨声,窝在那间出租屋的沙发里,他们看了很多遍蒂姆·波顿的《大鱼》和让·雅克·阿诺的《情人》。
电光石火间,宋见青乍然睁大双眼,他想到那间出租屋!
他赶忙坐起,继续开车前往那间出租屋的地点,心脏止不住地颤抖,他不能肯定云酽是否会在那里,他明明没有理由再回到那里。
折腾一整个夜晚的时间,宋见青却在此时此刻感受不到一丝的疲惫,他站在这栋熟悉无比的楼房前,彷徨不知归处。
好像风和雨都不会将它改变一丝一毫,潮湿的气息涌在他心头,不禁近乡情怯起来。
深夜小巷里,砖红色的墙壁涂层已经剥落掉很多,一轮银子似光洁的月高悬,斑斑驳驳鱼鳞似的小广告顽固贴在破旧墙壁上面,字迹模糊,身上却还黏着一层层崭新的、各式各样的广告。
一级、两级,宋见青一步步踏上去,这些水泥台阶被他踩过无数次,他甚至现在还清晰记得哪一层楼的哪一级台阶上有破损豁角。
回忆不停卷在他脑海中,逼得他停滞不前,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三年前。
好像他此行不是来试探那一丝可能性的存在,而是心里踏踏实实觉得,云酽一定在家里等他。
这里曾经是他充满温暖和眷恋的“家”。
什么电影、什么工作,好像都被抛之脑后,宋见青站在熟悉的、锈迹斑斑的门前,他好像只是淋了雨,等着云酽帮他擦干净头发的宋见青。
宋见青胸中一股郁结不平的气息,和满心满腹的愤懑尚未说出口,只见云酽浑身脱了力,仰面向后栽倒去。
第17章病中照顾
这一刻,宋见青登时忘记了自己此行目的,什么诘问的言语都说不出,诧异像黏液裹满他的心脏。
他一步跨上前去,抓住云酽的小臂把人拢在怀里。
刚才他被三年未见的家晃了眼睛,迷了心智,这时才发现云酽浑身滚烫,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连掀一掀眼皮都费劲。只有嘴里还呢喃着什么,宋见青只好耳朵凑近去听。
“你怎么,浑身都湿了,”云酽指尖的温度落在宋见青的颈侧,像是将熄未灭的烟蒂在苟延残喘,“怎么不打伞”
都烧糊涂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观察别人,宋见青刚才路上胸中沸腾了一整晚的愤懑,此刻就像一只哑火的炮仗,被一滩冷水浇灭,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把云酽打横抱起,转身离开,用小腿一踢关上了破旧的门,力度大得让些许灰洋洋落下。
把人抱在怀里,才感觉到云酽瘦得有多可怕,一只手就能轻松搂过这纤细劲瘦的腰肢不说,连凸起的脊背骨都硌人。
行动间带来一阵风,发烧的人畏冷,云酽下意识就往宋见青的怀抱里钻,把自己尽可能缩得更小,减少受冷风吹拂的皮肤面积。
神志愈来愈模糊,他想说什么话只能变成零碎的只字片语,像一只得不到亲昵照顾而不满足的幼猫一样黏人。
“坐好别动,我带你去医院。”宋见青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情绪,一股子气对着病号撒不出来,又后怕万一自己今晚没来,这人会不会反应过来自己去医院。
潮湿闷热的水汽都一股脑儿挤在车厢里,宋见青感觉自己背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还没消失,又和汗涔涔的热浪裹在一起。
他畏热,可现在别说冷气,他连窗户都不敢开,生怕再给云酽吹得病情加重。
刚才一路上来时,满腹都是委屈和怨憎,再加上一点点没有着落的期待,他不曾注意过开着车总共花了多少时间。现在急着去医院,宋见青只恨这一条条路上的红灯怎么这么多。
在红灯面前抢不得先,宋见青只好叹口气,将自己右手伸过去覆在了云酽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