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腿开始不听使唤,自觉地放慢步伐,想要偷听他们的对话。
“你晚上还要回家?”
“嗯,刚才我妈发消息,让我带我妹妹再去检查一下。”
“严重么?”
“应该不是大事。”
周袖袖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他晚上还要回家,那还会回宿舍么?云酽的大脑根据这短短几句对话飞速思考着,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宋见青好像和谁说都行,游觉陇,丁如琢,还是他,好像没有什么区别,没什么特殊的。
稀松平常的事,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好像是什么难以忍受的酷刑,他的嘴唇艰难地上下翕动,到最后也没说出什么来。
他径直离开了这间教室。
被决绝抛在身后的游觉陇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不和他说?”
宋见青遥望着云酽逐渐消失的背影,他今天外面套着的是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眼睛一不留神他就会如钻回水潭的鱼般,抓不住。
他眼帘微低,手指无措地抠着裤缝:“我怕我追得太紧,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游觉陇没想到他的思维居然是这样的,该说他不了解云酽还是太了解呢?
虽然他的玩伴换的比衣服还快,自己感情也是一团糟,倒是有心情指点宋见青:“明天就要过圣诞节,你们俩要以什么身份过?同学?还是室友?”
宋见青反问他:“那你呢,和陆景怎么过?”
“弟弟,”算下年纪,宋见青是他们宿舍最小的,游觉陇最喜欢这样喊他,“跟你科普一下,和前男友不该过这个节日。”
听他给陆景下的定义是“前男友”,宋见青面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
他自己也没想好,索性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宿舍的云酽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马上就是晚饭时间,他决定先去洗个澡。
仿佛天空被捅破了个洞,哗哗洒下的热水好像是从云层中倾盆袭卷向他的,而不是生了锈的铁质水管和花洒。
狭小的洗漱间蒸腾起白雾,将可视范围中的一切都打湿,一视同仁对待冰冷的瓷砖壁和浑身血液都涌上心头的云酽。
过肩还长的发丝柔顺地贴在他后颈,显得他皮肤更白皙,在雾气中几近透明。
一抔又一抔水,逐渐让他清醒下来。
他伸手拧紧了热水阀门,刹那冷气又接触到他的皮肤,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