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程家那个臭婆娘,早就知道劳改犯的妹妹不会是什么好人,倒把你教坏了。”
骂自己,陆宇宁还能忍,可污蔑程静,他却怒不可遏,把手里的包往地上一砸,梗着脖子看着陆尔然:
“我妈是个好人!她起码教了我要尊重别人,你呢?你就这样抹黑你曾经的妻子?”
陆尔然何时被小辈这样怼过,脸涨得和猪肝似的,勃然大怒道:
“格老子的,你要翻天了,今天不收拾你一顿,你还不知道这个家是谁做主。”
说完他就拾起落在地上的一个铁衣架,狠狠地朝陆宇宁身上抽去。
到底是铁做的东西,一挨在皮肉上,就打得噗噗响,露在外面的臂膀很快就泛红肿胀起来,陆宇宁挨了几下,仍旧怒目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全然不曾畏惧他的鞭打。
陆尔然早被烟酒掏空了身子,气虚血弱的,打了两下自己反倒气喘吁吁,章玉莲没料到父子俩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花容失色地躲在一边。
但到底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原本对陆尔然唯命是从的小女人瞧见陆宇宁脸上手上交错纵横的伤痕,心里那点母性终究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拉住陆尔然,嗔怪道:
“小孩子不懂事,怎么就喊打喊杀的,多处几天慢慢教教规矩就行了。”
说完拖着陆尔然坐到木沙发上,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陆宇宁仍旧背脊挺直地站在客厅中央,身上被打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甚至想直接转身就回桃李园去,再不受这窝囊气,但顾忌着陆尔然不讲道理混来闹的性格,还是咬牙打算忍下来。
章玉莲怕他又惹怒了他爸,伸手拉过他手里的行李,娇滴滴地说:
“来,阿姨带你去看看床铺。”
父子俩两看生厌,陆宇宁一刻也不想再见到陆尔然,转身大步跟着章玉莲进了一件黑黢黢的小房间。
章玉莲按亮开关,统共只有几平米的小房间放了一个半新不旧的桌子,一个少了半扇门的立柜,又塞了张简易的折叠床,人一进来就转不开步。
那床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更像沙发,矮矮的,翻个身都难,陆宇宁却不甚在意,把自己的行李丢在床上,坐在一边的木凳上生闷气。
章玉莲以为他是不满意房间太简陋,只好悻悻地解释道:
“本来这是给你弟弟当书房用的,一听你要来,家里又没别的住处,你爸说让你睡客厅的沙发,但客厅多冷啊,我就找楼下茶馆老板要了张折叠床,放到了这里,你别嫌弃啊,等咱家条件好些了,就搬到更大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