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说的气话，你还记得你和我一起读小学的时候吗，你爸爸不肯让你爬上单杠拍照，也是这么骂你的。”
或许是被勾起了儿时的回忆，顾向年吸了吸鼻子，闷笑了一声，
“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可糗死我了。”
又想到了那时候两个小男孩整天闹脾气，却始终舍不得放狠话的时光，他张开牙轻轻咬了一口陆宇宁的肩膀，
“我也记得，那时候我给你的零食和玩具，你从来都不肯动，连拍照还要让卢大头隔在中间不和我站一起，说！是不是那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我了，害羞故意躲着我？”
卢大头是谁，陆宇宁早不记得了，童年的回忆就像是雾，蒙在玻璃上，模模糊糊一片，他能想起的，只有父亲的叫骂声母亲的哭泣声，奶奶温暖的双手，爷爷书架上永远也翻不完的书，还有，那个总要缠着他的小顾向年。
“你臭美，小时候鼻子眼睛都没长清楚呢，我喜欢你什么。”
其实顾向年就算小时候大眼睛团子脸的时候，也是鹤立鸡群的，优良的家庭环境带来的，不仅是干净的衣着脸蛋，也有不属于一群野孩子的好看的一举一动。
顾向年自己当然是更想相信陆宇宁记得他的细枝末节是因为青梅竹马的怦然心动，而不是自己的死缠烂打。
“陆宇宁，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又怕一颗心总也暖不化的铁心石肠不肯给他这个承诺，发狠一样站起来，死死箍住怀里的俊秀男儿，
“一定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陆宇宁只是低低地笑，像是安抚一个不讲理要吃糖的小顽童。
“好好好，都听你的。”
只是他脑海里的，却是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写下的名句。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还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槌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样。可是我二十一岁生日时没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槌不了我。”
第134章暗流涌动
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掉心里的烦恼。
陆宇宁没想过自己要做的琐事这么多，由于各种文件和流程都不熟练，常常经手的东西lea姐还要帮他再改一遍，中间闹了不少笑话，不过那些感情上的伤感和忐忑却也被冲散了许多。
还好他是个踏实努力的人，犯过一次的错误便记在心上，不再做错第二次，lea姐偶尔对他发脾气，他也细心听着里面的道理，相处了一周下来，两个人倒是默契了不少。
每天忙着学习适应工作节奏，留给他和顾向年独处的时间就更少了，两人或许三四天都见不上一面，陆宇宁只保持着十点入睡前发一条“晚安”的讯息。
泡好提神的高浓度咖啡，递给lea姐，陆宇宁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把接下来三天的会议安排再仔细核对一次，lea姐推动玻璃门开合无声，他只瞄见里面埋头处理消息的上司司尧揉着眼角在闭目养神。
不得不说，每个能成功的人都有他的过人之处，司尧的敬业和刻苦简直比高三的学生们还夸张，没有一次是陆宇宁在下班之前看到司尧提前离开的，偶尔早晨到公司，他还能看到里面熬了一夜，披着件外套侧卧在沙发上的上司眉头紧皱。
只是司尧是空降到天都来的，本来就被分公司的上层们有意无意地排挤，能用的上的人极少，陆宇宁有心帮忙，可没得到信任，办公室都少被喊进去过，也只好老老实实干着杂活，帮着秘书lea整理文件跑跑腿。
后来两个人聊天，他才知道lea已经怀孕四个月了，等暑假这两个月忙完就要开始休产假养胎，司尧才无奈让招了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助理，寄希望于能帮产妇减轻点负担。
这样的陆宇宁自然被当成了司尧一派的员工，公司里少有主动和他搭讪聊天的，连韩晴也要避嫌，工作时间躲着他，不过还好，和他一起入职的那个有点羞涩的长发女孩江一一倒是没啥顾忌的，到了饭点，总约着他一起吃工作餐。
“哇，你们天大后山上那片白桦林可漂亮了，我有个同学也在里面读书，每个秋天都要发照片在朋友圈里，不是一般的文艺呢！”
江一一叉起蔬菜沙拉里的苦菊，津津有味地描述着她所知道的天大。
陆宇宁只是默默地一边听着，一边进食口感不佳的工作餐。他在大学里没什么朋友，整日深居简出，要么打工要么泡图书馆自习室，别说后山的白桦林，就是常去的教学楼附近的情人坡他也没去过，对这些的了解可能还比不上江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