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陈设瞧着像一间酒店,清新淡雅的室内熏香让人无端生出满身倦懒。
她半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或许是这个姿势加快了平躺时的血液流速,程今神经一跳,刚才还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涌入了无数破碎的画面。
山雨欲来的台风天,觥筹交错的酒会,前来找她的程淼,想不起来但令人作呕的男人,还有……那个人。
再然后,所有的记忆都断在那一瞬间,那个,她把许西泽摁倒在墙上的瞬间。
……
我去。
当初出国的时候,程今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国外一待就是七年。
程传学提过要接她回来,以前的朋友们也不止一次地在聊天软件里哀嚎过想她,但无论怎么嚎,她始终都没有踏上归国的飞机。
这次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程家的企业遇到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
她在国外学的是机械制造专业,或许能帮上忙。
要不是为了躲学校里一个玩命追她的师哥而改早了航班,原本她不会来参加晚上的酒会,也就不会发生那一系列的事……
所以说人生在世,还是应了那句报应不爽。
老天爷一定在报复她,白白践踏人家的心意。
但是非得用这么抓马的方式吗……
屋外响起轻慢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朝近处走来。
程今愣了一秒,从弯腰弓背的软脚虾挺成了一棵苍劲有力的长青松。
下一秒,男人出现在房间门口。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沉默在空气中无限蔓延,仿佛蕴含着七年的时光在周围静静流淌。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程今也不是没有设想过再见到许西泽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大概率会是潭江一中的校友聚会,他作为杰出的校友代表站在台上发言,而她周围还是那群混得一般的寻常人,她会隔着巨大的礼堂仰头看他,再在之后的自由交流环节,坦然地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用这四个字去祭奠曾经的初恋,是她当时能想为体面的方式。
然而现实是,体面这两个字大概天生便与她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