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透明的瓷砖宛如一面崭新的镜子,周旋垂下眼睛,看见脚下惨白犹如死人的身影。
她想起了很多被药物压制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却分不清到底是曾经发生抑或精神错乱之下产生的幻觉。
阴暗的角落,闭塞的室内,嵌入水泥的灰尘,这里不见天日,空气停滞,远离阳光。
只有一张融合年岁的桌子,高大的男人坐在她面前,影子笼罩着她,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像雨林深处隐身在巨大灌木丛下,浑身爬满苔藓、寄生在段木中矮小的腐生生物。
嘴唇蠕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鬼魅般重叠的絮语攀藤而来,脑袋针刺一样生疼,周旋顶着满头大汗,不再犹豫,从床头柜最深处拿出一对手环样式的黑色圆环紧紧箍在手腕。
细微的电流声持续了大约五分钟,房间内终于听不见一丝声音。
周旋无力地倚靠床头,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剧烈起伏的身体依旧在不停颤抖,含在嘴里的木棒已经断成两截,露出几块锋利的碎片。
萦绕周身的声音终于湮灭,她已经筋疲力尽。
冷硬的地板膈在脑后,周旋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抬手挡住双眼,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微微抽搐。
看来真是病入膏肓了,居然要用周瑾驯化她的手段,才能缓解病症。
大概,这是给她的最后通牒。
她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混乱。
也许很快,她会分不清想象和现实,变成周瑾精心打造出来的疯子。
也好,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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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静置,空气中涌动的微尘在窸窣的打扫声中逐水飘零。
彭舟一早便发来信息,提醒她不要忘记今天去茶室进行心理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