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手冲她晃了晃酒杯,像在说祝酒词一样豪爽道:“其他的事我也帮不上忙,就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
周旋举杯,笑着说:“谢了。”
杯底磕在桌面,她看到林婵撑着台面凑了过来,“那你和唐遇礼?”
剩下的话就此打住,抛砖引玉般起了个双方心知肚明的头。
其实这话问了也白问,这件事无外乎一种结果。
既然人都走了,各在一方的天高海阔,只要不细打听,往后自然是连面都见不上了,分道扬镳是最好的结果。
周旋没抬头,语气就像在说今天的酒不好喝一样平淡,“我们结束了。”
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微妙,林婵点到即止,转移话题,“到时候结识不少优质男,你可不要大明湖畔的姐妹哦。”
“你还需要我介绍?”周旋笑道。
林婵说:“多个人多条路嘛,谁会拒绝认识王老五的机会呢。”
喝完酒从林婵那里出来,周旋坐在山民登顶观光的便车上,四周全是兴致勃勃商量着一会去哪儿玩的游客,她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头发迎风被吹得有些凌乱。
听着前面滔滔不绝的说笑声,周旋安静坐在车里,看着面前缓缓倒退几乎看不出差别的绿林,往日从来没有片刻注意力停留的地方,此刻却开始在视野里流动起来。
曲水白杨,第一眼便知没什么看头,但潺潺清绝的水声,隔山隔雾的响动显地天地无比空灵,令她想去刚准备出国那阵。
书面的地理知识太贫瘠,对于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最先了解到的就是它的经济实力,领先处于第一梯队。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到那里之后的生活也能维持在第一梯队。
所以,随之而来的是源自地域差异和举目无亲的害怕。
等真的到了那里,她又没那么害怕了,因为没有归属感,所以哪里都可以是她的家。
然而现在,周旋终于对即将离开这个地方有了一丝实感。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在她离开生活了十余年的意大利时,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说实话,在连山的生活远不及她在国外丰富多彩,这里延续了佛教的禅静、素食、平淡,但她不是脱离了物欲和低级趣味的人,这种特质对周旋来说,完全是毫无吸引力的枯燥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