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他,吴清风唇角勾起,“他啊,回乡去了。他每个深冬会回乡祭祖,今年因为我的缘故还多待了一个多月。”
少女轻笑,“你的小银蛇也是深冬便不再听你使唤了,对吧?”
“是啊,这条蛇——”
他唇角的弧度僵住,迟迟没有缓过神来,泛红的指尖在轻轻发颤。
银蛇有冬眠期。
并且蛇没有体温。
还有木翘给他写的说书怪闻里,蛇与渔夫,蛇与夫子……
米竹感叹,与聪明人谈话,根本无需多费心力。
木翘还在布囊里打瞌睡,被一双轻轻颤着的手托起,放入衣襟中。
这次没有被放在摇摇晃晃的木箱里。
这次是在吴清风的心口处,在迷迷糊糊中听着他的心跳。
米竹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枯柳镇上的一个陌生的湖畔。
“殿下,你都想起来了吗?”水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过头,秀眉紧紧蹙着,桃花眼里有几分怒意。
因为水牧又顶着红发,就出来招摇了,还只穿着单薄的长袍。
她大步踏着雪,凑到他跟前。
踮着脚,费劲地将鹅黄披风给他披上,用冰凉的指尖抚摸他的脸颊,描摹他的眉眼。
水牧眼眶更红,抬起的手臂又放下。
一个飞扑,米竹陷入他的怀抱,“没有想起全部。零零散散的残次片段罢了。”
感受到他身子一松,仿佛如获大赦。
她继续道:“想起了被木翘抛弃,我又孤零零地呆在湖底的宫殿。”
有些落寞,她的声音有几分委屈。
水牧抬手抚在少女的后背,低声道:“没事了。再后来,那就遇到我了。”
米竹面上一喜,“真的?遇到你之后呢?”
狐狸笑而不语。
不能再让她拿回记忆神魂的碎片了。
而狐骨与她的神魂碎片早就成为一体,哪怕今后,都要每个一段时间去剔骨。
他都不想殿下再找回记忆了。
“华糜双清才子,染了尘世浊渍。”
“少念些文绉绉的东西。开春了,那蛇也醒了,走,去瞧瞧。”
枯柳镇的垂柳开始抽芽,在春风里摇曳生姿,街上,吴清风带着银蛇。
他整个人散发着温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