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不会来见你的,他转世了。”
水牧仰着头,依旧不敢看米竹的脸。
那个死在他手里的藩王有没有投胎,水牧根本不在意。
一步一步踉跄上岸,在一处楼台歇了下来,将怔愣的米竹放在大红色的小榻上。
楼台四面没有围起来,夜风习习卷纱帘。
米竹似是才回过神,一把抓住水牧的赤色长发,逼他低头对视。
却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你是在心疼我吗?”
第86章胡言乱语不好,但是有效
“小水牧,你居然在心疼我。”
米竹觉得可笑,不过月余,这只狐狸就这样动之以情。
坐在楼台的小榻上,米竹手掌撑在被褥上,摸到了一片冰凉。
是一个银色面具,连花纹都有些相似。
“无耻之徒……”
他竟然真的抛下她,转世离开了。
米竹手捧银色面具,眼底流淌出的热泪掺杂了血液,将冰凉的银面具紧贴在心口。
而水牧垂首站着,背着月色,红发白袍泛着霜色寒光。
纤纤玉指拽住他的衣角,轻轻扯了扯。
水牧才抬眼望去,米竹的脸上满是鲜血,看得他心脏发疼。
“水牧,你的脸惹人心烦。”
米竹跪坐在小榻上,将银色面具戴在他的脸上,遮住深邃的五官。
用视线细细描摹他的身体轮廓,米竹钻进来他的怀里,拉起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腰上。
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蹭得他一身腥气。
稀碎的呜咽声淹没在习习夜风中,楼台纱帘漾起轻柔弧度。
水牧手握成拳,墨色眼眸望着粼粼湖面。
旭日东升。
昨夜彻夜寂寥,没有响起殿下的哭声,也没有镣铐哐当作响。这是个好消息。
温南风起了个大早,闯进了水牧所住的一间小殿,一脚踹开朱漆殿门。
“狐狸,你倒是有几分能耐。可有缺胳膊少腿?”
只见水牧侧卧在一方小榻,垫在桌案上作画,提笔间笔锋染着朱红。
他的腕上也沾染了几抹绯色,赤色长发逶迤拖在榻上。
没有搭理温南风。
“你当真令我刮目相看。倒是将殿下画得恬静,臆想的?”
望着殿内四壁挂着的画,画上都是暮阳公主,姿态万千。
水牧将毛笔搁下,以手掌撑着下颚。
“与你无关。”
“炸毛狐狸,就你这般的还敢肖想殿下?”
温南风将长袍一撩,自顾自坐在小榻上,直接抽过他刚画完的那幅。
黑白画像,只有唇间和额间一点朱红。
“这么素?连宫装衣领都画到了脖颈上了。”
啧啧摇头,温南风从衣襟中抽出一本泛黄的话本,端端正正地摆在桌案上。
绯色封面题着几个大字〖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