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来了。”
“这次被献祭的,竟是殿下……”
低笑声闷在胸腔,他站在废墟般的浮屠宫,深邃的眼睫洒着湖面射来的粼粼波光。
以血饲养同族,炼造出一群化形的狐妖,为他们披上暗红喜服。
狐面的迎亲花娘便已经准备妥当,它们用毛绒绒手掌握着锣鼓,捧着唢呐,举着红绸。
抬着花轿,迎着湖面投下来的丝缕阳光,往上翩翩而去。
而水牧的坐姿洒脱肆意,在喜轿上随着狐狸花娘上岸。
雨丝绵绵,穿梭在阳光里。
狐狸的唇角漾着浅浅弧度。
……
米竹头疼欲裂,沉睡已久的身体已经扛不住。
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惊醒。
茫然地望着所在的床榻和厢房,熟悉的檀香木,屋外熟悉的乌鸦树。
此时那黑压压的一片,在她看来如此多娇。
片刻,她才惊觉水牧就坐在身旁。
“你……”
“殿下……”
两相无言。窘迫的气息笼罩着二人,怪诞的气氛令人手足无措。
水牧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尾椎骨处的长尾垂在地上,一扫一扫。
“殿下昏睡了六天,饿不死也伤身。”
捧着一小碗米粥,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唇边。
米竹直勾勾地望着他,沉默着张嘴含住汤勺,闭口不松。
发觉勺子抽不出来,水牧才抬眼看她。
“殿下松口。”
“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米竹抚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孩子在闹腾。
“浮屠宫那段日子,殿下若是还怨我,我任凭处置。”
“但殿下,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好歹再等等。”
米竹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才笑得肩膀一颤一颤,躺了六天的苍白脸颊也浮现红晕。
“怨你什么?怨你逼迫我,陪你夜夜笙歌?怨你迟钝,不明我心意?”
“囚来囚去,求来求去。”
“我们是这样般配。”
看他面色沉沉,似乎是在思索有几分真假,几分是疯言疯语。
米竹笑意更甚,信任与承诺在他们之间变得,虚无缥缈,摇摇欲坠。
“亲口告诉我,你是不是祭司辅铎。”
水牧闭口不言,哀色在眼底涌动。
契约里写着的,前尘莫追,否则万劫不复。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
倏然抬头望向米竹,垂着的狐狸尾遮掩不了主人的心思,蓬松起来直接大小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