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峰双手把钞票拢成一堆,塞进她怀里:“要钱就要钱,装什么装?也是,你妈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来?”
她自小跟着赵小山耳濡目染,会很多很多骂人的话,怎么难听怎么来,在那个最该骂人的紧要关头,却一句也不灵了。
她幻想了十二年,为他找了无数个难言之隐的理由,只用了短短三分钟,就崩塌散尽。
两个保安一路盯着她上了出租车才离开,她坐在后座一张张地数钱,一共四十八张。48,可真是个吉利的数。
等到了地方,她抽出一张给出租车司机:“不用找了师傅,反正这钱来得容易。”
司机眉头紧锁:“小姑娘,你是高材生,怎么能出卖尊严挣钱呢?你会后悔的。”可手里的钱却攥得紧紧的,没有要找零的意思。
姚牧羊本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这些,可池遂宁衣袖上沾染的那一点点香味,点燃了这段记忆,让她翻江倒海吐了个七荤八素。
原来即使大脑骗过了自己,身体也还都记得。
池遂宁怕身上的味道又惹她不适,不敢靠近,远远递了瓶水和纸巾:“抱歉,我下午确实去了姚远峰那儿,我应该事先告诉你的。”
姚牧羊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头脑也冷静下来。
“你不用道歉,该道歉的是我。他为难你了吗?”
池遂宁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里紧得发疼,把她用过的纸巾接过来装进口袋:“他能为难我什么?”
姚牧羊托腮看着面前的车流:“这两天我忽然想起来,他原来和卢英才是同事,虽然当年不太对付,但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在慈城留下那么多话柄,不可能不找人打点,卢英才一路升迁,也未必没受他恩惠。”
池遂宁扶她起来,坐到公交站的长椅上,站远了两步:“你想得太多了,物华有意进军清洁能源产业,我是去谈合作的。”
姚牧羊并不相信,抬头看他:“我怎么想都觉得,你和我结婚真是亏大了,什么也没得到,倒惹了一身腥。”
他逆光站在公交站牌前,背后密密麻麻写着车站的名字,而他在走到她面前之前,早已走过一段更长的路,绕城一周,兜兜转转才来到这一站,与她相遇。
“不,我赚大了,我得到了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