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无数次听到他们在聊自己,也只是默不作声把下巴埋进校服的立领里,一言不发听着。
她知道,也许自己过不多久就会离开这里,她一定再也不回来了。
出事是在光荣榜贴出来的不久后中午,有人突然举报了高三一班祁昭作弊。
第一考试的监控是坏的,在考试前还没来得及修,学校故意没说。
一中非常重视学生诚信问题,随时欢迎学生匿名举报任何考场纪律。当天李福明和教导主任就把祁昭叫到了办公室。
下课时间,办公室外站了一堆学生,还有人在外头喊:“快点来看,榜上第一那个作弊的被叫办公室了。”
站在办公室桌前的人始终低着头,听着教导主任讲了一堆要诚信,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再问你最后一遍有没有夹带小抄之类的话。
等他全部说完了,祁昭才抬起头。
“老师,我可以再考一遍别的试卷。”门外人站了一堆,目光静静盯着里头人那纤瘦倔强的背影,“我还可以拿第一。”
语气很坚决,甚至带着些年轻气盛的狂。导致办公室里的老师也都愣了一下。
最后看她这个态度确实不像是作弊过的人,最终这件事情以教导主任一句“现在考的好没用,高考考的好才行”潦草结束了。
需要证据吗。
一封匿名的举报信就够了。
祁昭习惯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听着何佳雨气恼地跟她讲现在全年段都在说她考试作弊的事情,反倒脸上没什么波澜。
那些恶意就像没来由的脏水,脏水里浸泡着她本该耀眼的十八岁。
那些现在插在她心上的匕首,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消退,在很多年后的每个深夜,都会从四面八方再次刺向她。
按照一中的安排,每次大型考试的高三年级段第一,都会在周一集会上对着全校演讲。关于作弊的事情闹了一阵,教导主任最终还是明事理的,继续让她好好写演讲稿。
“祁昭,要不要还是推了这次演讲吧。”何佳雨听见不止高三年级段,几乎是全校都传开了说她作弊的事情,生怕她心里受不了打击。
祁昭待在教室里写完了下周一的演讲稿,才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她今天不回店里,周叔叔喊她一起来小区套房里给周茉过生日。
关上教室灯的时候,看见了来电显示。
“七七,能帮我去学校拿一下课本吗。”
每次听到严州请假,她都知道是什么事情,心里一紧:“你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