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馆,不远处就是商圈有蛋糕店,王观之没有做太多挑选,进了他熟悉的高档蛋糕店,选了一款六寸的蛋糕,花了四五百块钱。
程晋看到王观之提着蛋糕回来的时候,心就跳到了嗓子眼,他知道那个蛋糕不便宜,可能是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王观之自然没有想让程晋付蛋糕钱,他纯粹只想把问题解决了,所以他很难想象这件事对程晋造成的影响。那天,程晋硬给王观之付了蛋糕的钱,他的理由是自己妹妹生日没有让别人买蛋糕的道理。王观之便只能收下,可他不知道这彻底让程晋意识到他们生活的有多卑微,当他说一个蛋糕的钱没必要时,程晋感到自己被踩在了脚底下。程晋至今都不买蛋糕,也不再给程灵霄过生日,尤其当他发现程灵霄在暗恋王观之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打破了程灵霄的幻想,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程晋觉得程灵霄不思进取,程灵霄亦觉得程晋的存在让她难堪,因为他总是无情打击她,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
这两年,程灵霄的工作一直没有稳定,她到处求职碰壁,她所学的东西技术含量越来越低,而她自己也不够精进,两年里换了三家公司没有安定下来。现在被迫无奈借住在程晋家,兄妹两互相给对方添堵。
程晋晚上从王鹤家回来,整个人不太好,因为他和王鹤说自己的项目,王鹤不是很认可,反而和他说袁永的项目,问他有没有兴趣。程晋感到王鹤是想让他替王观之收拾残局。程晋对王鹤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敢说不,他在现场沉默了下来,半晌笑说道:“我得先看看项目计划书,鹤姨。”
“等李婉看完,我再给你,这事说急也不急。你那边的事情,我回头帮你问问黄总为什么投资迟疑了。”王鹤说道。
程晋笑不语,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十分难受压抑。他想起之前王鹤敲打他,让他在一斗行事不要太过了,他仿佛无时无刻都在被人审视批判。所以,在一斗最后的那段时间,他过得很苦闷,最后终于离职了打算创业。可结果不理想,他没高兴两天,还是得回来王家求王鹤,所以他这几年不管赚多少钱,心里总在担心有朝一日依旧会失去。
程晋对王家有感恩,更有一种偏执的无法信任,因为他觉得真正的信任就是服软,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一个词:反抗。他受到的不公和不满混杂在一起,已经不用去分清楚别人的用意,因为不管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他都只想反抗。
程灵霄见程晋回来脸色很差,关了客厅的电视,也冷着脸起身往房间走。程晋看到程灵霄在这种天气还穿着短裤和吊带,不由火气更甚,呵斥道:“你一天到晚都穿的什么衣服?在家这么穿出去也这么穿,丢人不丢人?”
程灵霄听到“丢人”两个字就想起,她年幼暗恋的秘密被程晋发现,他也是骂她丢人。难堪和愤怒也在程灵霄心头炸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唯一的亲兄长要骂她丢人,出去也总有人开她玩笑。她只是喜欢穿性感的衣服,她觉得很漂亮而已。于是,两人吵了起来。
最后,程灵霄套上外套生气要出门,程晋呵住她说道:“大晚上的你要去哪?你又想去王观之家楼下站着是不是?你做这些事到底有没有自尊心的,人家根本没有注意到你!而且他有对象了,估计很快就要结婚了,你就别做梦了!”
程灵霄听到这话,浑身颤抖拉开门跑了出去。她在王观之家楼下站了大半夜,他家靠着小区围墙,她站那可以看到他家整夜没有亮过灯,她知道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来住了。而她上一次看到过他的车,半夜回来了一趟,车上的副驾驶还坐着一个气质漂亮的女人。今晚,她不知道他又去哪了,但她知道他的世界很大,不像她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新的一周上班,李婉还是比王观之早出门,她一到公司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程晋。
李婉很意外程晋会登门拜访,她请人在沙发上坐下,而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程晋今天看上去有点憔悴,眼窝很深有很重的黑眼圈。李婉观察到这些,给他递一杯浓茶问道:“程总来访不知道有什么事?”
程晋接过茶喝了口,垂眼没说话。
李婉也不急,低头看了看手机。
程晋喝了半杯茶,才开口问:“袁永的项目,你要参与吗?”
“没有。”
李婉的回答很干脆,干脆得让程晋微怔。
“如果鹤姨和观之让你参与呢?”程晋又问道。
李婉觉得程晋这话问得很奇怪,似笑非笑说道:“那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