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原也没想过会一击得手,月岛嘴角的弧度拉平了点,音调不改分毫:“那么不可抗力要如何界定呢?仅仅因为动机不同,就产生差距如此大的应对措施,是不是有些不合理了。”
“关于这一点,我尊重各位监护人的意见,只要能给出相应的签名许可,这点上我无条件退让,只不过出勤率太过惨淡的话,我想学校也会让我们采取行动就是了。”
青木道,仿佛这才注意到对话的根本原因似的,故作感兴趣地看了看眼前的质疑者,语带挑衅:“我记得月岛君请假的事由是家中有事,想必应该不难拿到签名才对。”
话说到这里,任是谁也不难听出这你来我往中的剑拔弩张,静默的人群中传来细小的骚动,站得近的日向将头转得像个拨浪鼓,恨不得能将视野一分两半来看清双方脸上的表情,而月岛另一边的山口显然是更能读懂空气的类型,此刻恨不得扒开球场的地板钻进去,以从身边好友温度骤然下降的气场中逃离。
月岛萤的声音彻底冷淡了下来。
“我想您并没有听懂我问题的实质。”他说,“我想指出的,是这方案根本不可能被有效地执行,个人的时间,场地的限制,动机判定的不明确,这些都会成为漏洞,最简单的,负责统计时长的是当日管理球场钥匙的部员,但如果这位部员没有时间奉陪的话要如何处理——没有人应该为别人的错误负责。”
“——那么我会负责。”
以毫不相让的语速接话,她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一般,没有半分动摇。
“我是乌野高中男子排球部的教练,我会尽己所能地完成我的职责。无论是午休,还是晚训后的加练,即使要我晚上八点从集训地赶回来奉陪也好——我会负责。”
迎着那道冷淡而锐利的目光,她朝前踏出了一步。
“还有,任何疑问吗?”
晨光微亮。
人群中的细小纷扰早已平息,在体育馆常年躲避风声的侵扰,连一丝杂音都捕捉不到的安静中,她看见晨光路过少年暗金色的瞳孔——他依然是克制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但即使隔过镜片的遮挡,也无法阻挡那背后燃烧的情绪。
那是,不容错认的“怒意”。
“……我明白了。”
与之相对的,月岛萤平稳地,温和地开口了。
【——我不同情。】
他现在看起来同每一个恭敬而礼貌的高中生别无二致,一字一句都真诚至极,挑不出半点差错。
【是擅自为自己立下不可完成的目标,又将周围人卷入道德困境的人的自作自受。】
走过漫长四年时光,那丝勉强凑成的,一触即碎的虚假微笑,终于落到了冰冷的实处。
“——接下来几天,请多多指教,青木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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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有人猜到月岛在想什么吗我感觉他这是即将损人不利己(笑死,有史以来第一次,影山没做到的事情青木做到了,因为这真的是月岛难得的痛点,其实很难说他是在生谁的气。
就像是青木在对他说我会负责到底哪怕透支我的精力,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你又没体会过透支的结果做得到就试试看啊。
日后想起来会觉得自己有毛病,陪着发什么疯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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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出门,可能要请个假,下周一恢复更新w
第132章约定
如果要在学校这个场景中寻求最能体现秩序感的部分,无疑是那些能推动全校日程的教学铃声,e大调,四音符,五小节,循环播放一遍,所有争端便按下了暂停键。
青木暂时没心思理会早训时那点纷争,她的日程表一日比一日排得满,花了整个周六而研究出的对本次练习赛对手的挑拣成果已经如实转交给武田,一言以蔽之,结论是一个都不行。武田一铁苦笑着接过了一整个笔记本的论证过程,里面用工整的十二号字充分论述了各位对手与现在乌野情况的不匹配之处,末了,还附带安慰性质的一句。
“不过现在的乌野也没什么挑三拣四的权利,如果只是为了找到比赛的紧迫感的话,适当从最后的名单里安排两场练习赛也好。”
宁缺毋滥的教练如是说,算对这个白忙一场的监督的一点鼓励,无论如何武田对男排总是真心实意,既然他肯为此奔走,那也就不必太严苛。
只是到底能不能帮上忙,目前而言还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青木本人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试错。周二晚训时西谷短暂回归,在不出意料地没看见东峰身影后愤而出走,扬言东峰一日不回体育馆他就一日不出席社团活动,其意志之坚定连清水的劝说都收效甚微。乌野男排决策层紧急召开部内会议,部长副部经理教练一个不落地围坐在社团休息室的里,彼此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