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们明明是来参加葬礼的,却依然笑得那么畅快,为什么母亲就在身后的冰棺里,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世界如此荒诞,悲剧也如同喜剧,今宵心碎泪涌,明日歌酒狂欢,陆宇宁觉得自己丧失了对人类情绪的捕捉能力,只能麻木地点着头,接受着众人的哀悼,灵魂却飘到了高处,俯视着人间的悲欢。
等到天晚人散,吹奏哀乐的唢呐和乐队们早就随意地吹起了不合时宜的情爱小调,稀稀拉拉的客人们没有注意到欢乐的歌声与黑白的灵堂是如此格格不入,他们早已习惯了应付这样的场景,乐队的师傅们也深谙其中之道,挑着网络歌曲排行榜上的热曲唱了一首又一首,为喝酒划拳,丑态尽出的中年男人们助兴。
陆宇宁撑着跪伏的蒲团,缓缓起身,走到点歌台前,摸出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压抑着干哑的嗓音,对浓妆艳抹的女歌手说:
“大姐,休息一下吧,我来放首歌。”
歌技拙劣的中年女人快活地收下了钱,走到一遍的茶点桌上吃起了瓜子。
陆宇宁用播放器搜索蔡琴的名字,点击了“渡口”这首歌的播放键,低沉的女低音缓缓流淌,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从此生根
华年从此停顿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
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
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让我与你握别
再轻轻抽出我的手
是那样万般无奈的凝视
渡口旁找不到
一朵相送的花
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