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温酒好聪明,不愧是我温凯旋的女儿,以后爸爸退休了,我们温酒就接我的棒。”
“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温酒一浪就把爸爸拍在沙滩上了。”
“这道题你怎么可能不会,爸爸跟你讲过的呀,你四岁的时候就会了呀,那爸爸再给你讲一遍,你好好听。”
“温凯旋,温酒还小,你不要总让她玩篮球,受伤怎么办?”
“哎呀没关系的,小孩子嘛,喜欢玩就让她玩啊,现在不玩什么时候玩,对吧,小温酒?”
爸爸的温柔呵护,妈妈的严厉批评,一切都像一阵风,刮过温酒耳边,再也不会刮回来。
再也不会……刮回来了。
机关启动,铁丝吊着棺材下降,温凯旋和苗卉向温酒奔赴而来,匆匆一眼,绝情离去。
地板砖合上,脚步声远去,房间归于平静,一切那样正常,不曾来过。
温酒跪下身,手掌撑在地板砖上,双肩剧烈耸动,却听不见一点哭声,只有眼泪顺着缝隙,流入地底,带去她的思念她的心痛。
手表上的指针不再颤动,像一个引路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光荣而退。
温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这栋楼的,只记得仲孙赫看她的眼神,像她看温凯旋和苗卉的眼神,除了疼,还是疼。
她拒绝仲孙赫的拥抱,推开他,一路走一路哭,像个丢了糖的孩子,哭着回家找妈妈。
温凯旋的眼神和苗卉的头颅占据她脑海,脚下走一步,心脏就疼一下。
她知道爸爸妈妈死了,她是有心理准备的,可她接受不了这种死法,十五年的心理建设没有一点用,她接受不了……
路过小时候的家时,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抱着自己,对着那栋长满爬山虎的废旧别墅,嚎啕大哭: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到底是为什么呀!”
仲孙赫红着眼站在她身后,心里的疼痛不比她少。
“呜呜,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
温酒抓着铁门,荆棘刺伤她的手,鲜血顺着护栏流到地上,和掉落的铁锈混在一起,一时分不清谁是谁。
仲孙赫默默为她擦掉,握紧她的手,避免她再次去抓。
不知哭了多久,温酒累了,靠在仲孙赫身上,怔怔地望着院子里面。
“以前那棵树上,有一个秋千,”她指着一棵树,嗓音沙哑,“每次我要去荡秋千,爸爸就会叫我去打篮球,他技术很烂,竟然打不过我一个五岁的孩子,妈妈说,那是他让着我,别开玩笑了,他技术真的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