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咳两声:“我巅峰时候也拿过三等奖学金的……”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上不了台面,毕竟身边这位是年年拿国奖的,“总之,大学生谁还不是期末周每天只睡三小时。”
“有没有可能,他是在提醒你审计师工作辛苦,经常要熬夜加班?”
“我还用他提醒?我学的就是会计,成百上千个学长学姐在事务所搬砖,哪家公司的pantry有巧克力蛋糕我早就打听清楚了。”
池遂宁愣了一愣:“他又不是学会计的,一时没想到也正常。”
oliver好像说过,他学的是市场营销。姚牧羊忍不住笑了:“真羡慕你们男孩子的友情,这么护短。不过他倒是教了我一个很有用的工作技能,让我受益匪浅。”
“愿闻其详。”
“有事找领导,天塌下来他顶着。不知道他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日后就真的会给他捅篓子。”
池遂宁扬了扬眉:“他会这么说,自然是做好了准备。他挣得比你多,就该解决更大的问题,这是他应该做的。”
“对对对,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那次经理面试,面试官总不按常理出牌,到最后终于问了一个常规问题:如果遇到困难,你一般会怎么做?
姚牧羊好不容易押中了题,滔滔不绝地说着准备好的答案——迎难而上的决心、解决问题的方fǎ • lùn和百折不挠的毅力。
可面试官并不满意,不依不饶追问:“如果你无论怎么努力,都解决不了呢?”
姚牧羊一时无措,攥着拳想了又想,答道:“那就扛着,再难也总会过去的。”
她托着腮:“这么看来,oliver人也蛮好的,还教我怎么pua领导。要不怎么能跟池总做朋友呢?”
池遂宁也被她发过好人卡,当时十分气闷。可现在这张本该属于自己的好人卡被发给了别人,他更生气。
他用文件挡住脸,声音闷闷的:“我睡一会儿。”
姚牧羊想起他彻夜未睡,赶紧收了声,起身想关上遮光板。才刚站起来一半,就被池遂宁抓住了手腕:“坐好,还没到平流层。”
“哦。”她依言坐了回去,他的手却没有离开,仍然覆在她手背上,干燥微凉。
怀孕以后,她的体温就比平常高了半度,常年冰冷的指尖也有了温度,现在被人握在手里,更觉得燥热。
姚牧羊另一只手在脸侧扇了扇风,轻轻唤了一声:“池总?”
没有应答,只有平稳的呼吸声,一句话的工夫,竟然睡着了。
私人飞机空间宽阔,并排的两张座椅隔了不近的距离,这绝不是个舒适的入睡姿势,若非他身高臂长,这甚至是个难以完成的动作。
她小心翼翼地捏住池遂宁的手掌,想要复归原位,但还没托起来,就惊扰了睡着的人。他的手倏地收紧,脸也侧了过来,文件夹应声落地,露出微蹙的眉心。
姚牧羊这下两只手都被禁锢住,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不敢再折腾,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安静了没一会儿,又觉得无名指被什么东西硌着,十分别扭。
凑过去一看,原来是池遂宁手上的婚戒。
没想到他还戴着。
那枚戒指她只在领证当日应景戴过一会儿,就丢到不知哪里去了,可他却老老实实戴到现在。
公司传闻世上没有ericchi做不好的事,看来是真的,就连这个荒唐的丈夫,他也扮得这样认真。
不知道他的指环内圈,是不是也刻着一个日期?20160621。
如果那一天,她没有接受许澍的“好意”,而是自己去向池遂宁赔礼道歉,如果他们不是在酒后欢场相遇,如果她还保留一点点爱人的勇气……
无数个天马行空的“如果”里,姚牧羊睡着了。她没有做梦,因为“如果”根本不会发生。
醒来时,飞机已经开始降落,池遂宁正低头捡散落一地的纸页。他听见动静,抬眼看她:“抱歉,刚才拘着你了,是不是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