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滴泪摇摇晃晃地还没落下来,忽然听见墙那边咔哒一响,然后传来香烟的气味,又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人一倒霉,失恋都哭不出来。
她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气势汹汹走向墙那边。
穿过没有木板的门框,瞧见窗边站着一个肩宽腿长的男人,西装革履,显然不是学生。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凑到窗缝儿,烟气袅袅,也没能遮住他堪称完美的侧脸。
他肤色冷白,眉色却极浓,黑白对比出触目惊心的美感,长睫直愣愣地伸出来,在他眼下投射一片阴影,显出几分脆弱。
可他的鼻梁那么高挺,唇线有那么坚毅,根本不像会脆弱的人。
那人听见动静,转身看向她,眼神探究,似乎有些惊讶。
她更惊讶,这人的正脸比侧颜还好看。
惊讶之下
两人都当对方是入侵者,一时无话。
更尴尬的是,被烟雾一熏,挂在眼角的眼泪忽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洇出一个水印儿。
她轻咳两声:“这位先生,室内不允许吸烟。”
左耳里的音乐还响着,没知觉声音大了几分,像极了控诉。
池遂宁掐住烟尾,反手在窗台上摁灭。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但清晰,并没有烟鬼的嘶哑。
不知怎的,听了他的话,刚才怎么也挤不出来的眼泪忽然像开了闸,势不可挡。
姚牧羊觉得丢脸,就转移话题遮掩:“没这里有墙有屋顶,标准的室内,人也、也不能吸烟啊。”
一句话被抽噎抽成两半,丢死人了。
池遂宁没有想到,再见姚牧羊,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当年青涩的新生,被那么多人围攻都面不改色,如今哭成这副样子,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皱起眉:“你哭什么?”
姚牧羊听了这话,更是羞愤,若非他无端端出现在十九层,若非他在这儿吞云吐雾,她怎么会丢此大人?
“我哭怎么了,哭又不违反社会公德和禁烟条例!”
还能吵架,看来没什么大事。
池遂宁松了神色,问她:“期末挂科了?”
姚牧羊虽然成绩一般,但也算凑合,旷课时常有,挂科不可能。她攥了拳:“才没有呢!”
这一用力,扯掉了耳机线。沉重的鼓点从手机里传出,在空旷的十九层回荡:
“there’safelebeeenloveandhate,let’stearitapart……”
她手忙脚乱去找音量键,对面的人却忽然笑了。
“这歌耳熟。”
姚牧羊音乐审美独特,难得遇见同好,有些惊喜:“你也喜欢重金属?”
池遂宁勾着唇,揉了揉眉心:“喜欢不至于,但我两年前听过这首歌。”
果然,他西装革履的,像个斯文败类,定然是喜欢附庸风雅,怎么会喜欢这种狂野的音乐。
她一哂:“两年了还记得,记性真好。”
“的确很难忘,毕竟是自己的毕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