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黄微粒在背后叫她:“三年前的毕业典礼,被你坑惨的那个学长叫什么名字来着?”
姚牧羊顿住脚步:“怎么忽然提这事儿,这么多年了,我哪记得?”
转身的过程中,不自觉地瞥向明理楼门口。
那个人斜倚在门柱上,手指里夹着一根烟,却没有点。他的眸光正好扫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他眉色极浓,眼瞳漆黑不见底,仿佛能吸引一切,哪怕是自己不经意的余光,也没有办法逃逸。如果有她丢失不见的记忆,大概也会在那里封存。
当年那个倒霉鬼她见也没见过,叫什么来着?
学生会主席好像提过一次,叫……
“池遂宁。”
她脑中忽然回响起这三个字,是他昨日自我介绍时低沉清晰的声音。
她跟着默念了一遍,再次吓得拔腿就跑——这个人不是来骚扰她的,是来寻仇的!要是被讹上了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池遂宁:我好像发现了一个规律。
作者:没错,你出手越晚,难度越高。错过这次机会,就是地狱难度,不信你看正文。
oliver:我的海王生涯要提前结束了吗?
喻述从早到晚扫描了上千张身份证,脑子里全是杂乱的身份信息,愣了几秒,天边的色彩才慢慢淌进眼里。
她兴奋地弯起眼睛,扭头对采样处的小护士徐灵说:“雨停了!”
徐灵拧紧采样管,一脸生无可恋:“闷了一整天,才下这点雨,我防护服里的水都比地上多。”
喻述甩甩裤管,也是一片水声,她看了眼时间:“马上就六点了,再坚持八分钟。”
徐灵摇摇头:“你刚来几天不知道,这雨一停,且有人来排队呢。”
今天是喻述下沉社区的第三天。她奋战百日,终于考公上岸,分到了夕山区政府办信息科,结果入职没两天,就被抽调到柏林社区支援疫情防控工作。
她值守的这个核酸检测点紧挨着高档小区望山苑,顾名思义,里面都是西望夕山的山景房,寸土寸金。
徐灵话音刚落,原本稀稀拉拉的队伍就延长了不少。喻述咋舌:“你这波预判我给满分。”
“你瞧瞧还有多少人?六点半能收工吗?”
喻述站起身,望向夕山的方向。大雨初停,空气中还氤氲着水汽,长队一直蜿蜒到路口,人头攒动,个个面目不清。
队伍中有一人格外显眼,他比前后高了一头,身姿挺拔,穿着白衣黑裤,背对青山彩云,好像水彩画里的一笔浓墨,明明是最低调的颜色,却最引人注目。
他站在队伍里,却不似与任何人同行,目光略过众人的头顶,直直落在队伍起始的地方——喻述所站的位置。
虽然远得看不清面目,喻述还是下意识别开了脸,不知怎么,这个模糊的身影忽然让她想起一个人,一个她早就该淡忘了的人。
记忆里,那人眉目锋利,颌线清晰,目光总是若即若离,好像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可当他认真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瞳比太阳还灼人,让人无端忘了怎样开口,甚至怎样呼吸。
喻述摇摇头,把那人的样貌从脑中甩掉,重新坐回桌前:“路口那边还有几十个人,六点半估计悬。”
徐灵叹气:“都怪雨停得太早了,人多力量大,你明天跟我一起祈雨。”
喻述笑道:“我才不参与你的封建迷信活动,想开点儿,大家今天测了明天就不用来了。”
二人没聊两句,就重新投入工作,排队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容片刻分心。
雨一停,天气愈发闷热,喻述一直低着头,汗水滴下来迷了眼。她抬起胳膊想擦,才发觉自己全副武装无处下手,只好仰起脸拼命眨眼,直到憋出几滴眼泪,才恢复了视力。待转过头,桌子上已经又多了一张身份证。
她熟练地调整手机角度,把证件四角都框进摄像框里,等着机器自动识别信息的时候,目光落在手机屏幕里的证件照上,再也错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