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她看似萎靡地倒在了冰冷的王座上,没有参与下方慷慨激昂的争论。
她在悄悄重新打腹稿,务必要将故事编得更动人心弦。
刚从自我的世界里抽离出来,看到奥蒙站在她斜前方的挺拔背影,就听见他赞同了一个正在激|情批判她的老伯爵,“您说得不无道理。”
啊呸。
严安妮用力挤了挤眼泪,打算深情开嗓。
“但是。”然而奥蒙说话了。
“发生了如此不幸的事,我们却将错误归咎到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是否缺乏了一些客观的绅士风度?”
他说“我们”,将自己和那些人划为同一阵营,轻易就博得了他们的认同和好感。
“既然连全知全能的神明大人都认可了这位品性——”奥蒙稍稍回头疏离地看了她一眼,略略停顿了一下,就转了回去,“这位品性高洁的女士,我们作为神明大人的子民,我想不会存在任何异议。”
大厅里一片寂静。
连严安妮都暂时说不出话来了。
这还是奥蒙·朗曼大人本人吗?
他是怎么了?昨晚被幽灵俯身了吗?
他那么厌恶她,现在不是应该趁势附和,借助众口将她赶出王宫吗?
“如果尊敬的国王陛下知道——”奥蒙说着话,提到老国王,抬起食指点了下额头,低头做出短暂的祈祷,“愿神明保佑国王陛下早日康复。”
整间大厅的人也都一起低头抬食指祷告,“愿神明保佑国王陛下早日康复。”
只有严安妮假装哭得失去了理智,懒得参加。
奥蒙面无表情地回头瞥了她一眼。
严安妮伏倒在王座嵌满宝石的黄金扶手上,以长发掩面,没看他。
不确定他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还是不要多做目光接触,谁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短暂的寂静过后,奥蒙低沉有力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尊敬的国王陛下知道,我们趁他暂时休憩的时候将他刚迎娶的王后陛下赶出了王宫,我想国王陛下必定会感到伤心和失望。”
“以及尊贵的圣·里格伯爵与伯爵夫人。”他甚至胡说到了她那对可笑的父母,“他们为国王陛下的身体日夜担忧,忧愁得病倒了,我们却在这种时候却对圣·里格家的女儿如此不公。”
他没有将句子说完,却也说完了。
太沉重的结论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出口,会适得其反。
严安妮竟然从某些态度激昂的人脸上看到了羞愧的神情。
这让她感到无比遗憾,她精心准备的口才才艺展示没有派上用场。
她看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后续,既不让人难堪,也为她解除了困局。
严安妮不得不啧啧感叹,前世她如果有奥蒙这样的职业经理人,应该不会那么早过劳死。
她越发坚定了拉拢他的想法。
这一世她只做股东,不做经理人,让奥蒙为她干活,她不就可以潇洒地享受做女王的美好人生了?
批判大会结束后,严安妮一个转身,奥蒙已经不见了。
“奥蒙大人!奥蒙大人!”
她提着裙摆追了出去。
一层叠一层的繁复宫廷裙太大太重,她眼下又体力不足,跑得很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