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曲起指节,从我头顶上勾下了一条长长的海草。
“……”
“你难道不好奇吗。”艾尔海森后退一步,重新回到以往礼貌又疏离的社交距离,“为什么从你下船开始,周围经过的人都要回头多看你两眼。”
他这么一说,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赶忙抬手抓抓头发抻抻衣服。
在稻妻经此一难,整个人都被海水泡过一遭的我浑身都是硬质的白色结晶,一头本该及腰的茶色长发像破布似的一绺绺地结成条。怪不得刚刚提纳里看着我时,笑容始终带着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
我扯过搭在一旁集装箱上的防尘布盖在自己头上,默不作声地蹲了下去。
“幸好你出发前在我家里存了把钥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就不记得把自家钥匙丢在稻妻的哪座海岛上了吧。”
“艾尔海森……”刚一开口,我就被自己哑得不像话的声音吓了一跳。更糟糕的是,这一蹲,我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站不起来了。
他好像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弯下左腿单膝跪在我身边,抬手拍了拍我。这一拍就好像是抽取灵魂的魔法,我两眼一黑,整个人朝着他的怀里倒了下去。
“……”
下意识接住我的艾尔海森怔了两秒,他垂下睫毛,面无表情地喊了我一声。
“安妮塔。”
“……”
“螃蟹就算缩进壳里也变不成海螺,快起来。”
“……”
我知道自己并无大碍,只是积攒了一年的疲惫忽然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息之所,所以我本能地想要在熟悉且温暖的事物之上多依靠一会儿。
我依稀听见他说了一句:“那你就继续在码头上呆着吧,我要回去上班了。”
这确实像艾尔海森能说出口的话。
然而,他只是把蒙住我的防水布朝下捋了捋,露出半张脸以防我憋死,然后便把我从地上捞进怀里,朝奥摩斯港外走去。
他果然没有丢下我。
“螃蟹就算缩进壳里也变不成海螺,快起来。”
“……”
我知道自己并无大碍,只是积攒了一年的疲惫忽然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息之所,所以我本能地想要在熟悉且温暖的事物之上多依靠一会儿。
我依稀听见他说了一句:“那你就继续在码头上呆着吧,我要回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