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间,我依稀听见了他们嘈杂的议论声。
——“怎,怎么办!我们现在应该在妙论派找人还是去因论派找人啊?”
——“可是乔哈里导师今天不在院内啊!难道我们要去找加扎里贤者吗?”
……
——“不对!我想起来了,赶紧去六楼找艾尔海森书记官!我之前听说安妮塔前辈和艾尔海森前辈是……”
躺在地上的我被气得又吐出口血来。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牙切齿道:“除非你们想让我死得更快些,不然最好全都给我把嘴闭上。”
说完这话,我脑袋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度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纯白无瑕的天花板,然后,是一只肤色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
随着那只手的食指被缓缓竖起,手的主人那清澈有力的声音接踵而至。
“这是几?”
“……一。”
见他随后又多翘起了两根手指,我无奈地答道:“三。”
“「镜中我」的名词定义是?”
“……”
我叹口气,把深陷进枕头的脑袋转了半圈,看向那个正端坐在我病床旁的男人:“真的会有人用教令院入试的名词考题确认患者的意识清晰程度吗?艾尔海森,你对我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艾尔海森抱起双臂往椅背上一靠,面无表情地看了我许久,尔后冷冷说道:“我确实用不着苛刻对你,毕竟你那将生命置之度外的精神,早就达到了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类所无法企及的高度。”
“我人都成这样了,你就行行好,别再阴阳我了。”我苦笑一声,“活该你人缘这么差。”
“……”
艾尔海森定定地看着我,他没再说话,喉结却滚动了两下。偌大的病房安静了整整半分钟,他忽然伸手拿起放在我床头的苹果和小刀,默不作声地削起苹果来。
我看着苹果皮弹簧似的打着圈儿垂下来,红彤彤的。再一抬头,挂在床头吊瓶里的液体也是红彤彤的。
“当初定课题的时候,我把两张字条放到瓶里抓阄,一张写了龙脊雪山一张写了稻妻。”想到这儿,我又叹了口气,“要是知道现在得半死不活地躺在这儿挨针扎,我还不如冻死在雪山上呢。”
艾尔海森将苹果一块块地切落在盘子上,还是不说话。
“……”
我瞥他一眼:“你不会是生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