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的质问令我怔在当场,我一时竟摸不清面前这位华发苍颜之人的真实立场。
大贤者继续道:“我最近时常在想,随着大慈树王的离世和世界树的枯萎,近百年来,教令院学者们已然深陷囹圄而不自知。不论我们再如何试图从已知或未知的事物中寻求突破之法,最终都会被封闭在无形的界限之中。“
他顿了顿,用沉甸甸的目光注视着我:“说到底,教令院只不过是一扇通向境界之外的门,而不是为须弥子民们真正需要的彼岸本身。”
“彼岸是什么?”我问。
大贤者漠然地审视我良久,却并没有给出直接明了的答案。
他说:“若不是有人向我再三推荐,安妮塔学者,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刚刚的谈话让我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与大贤者的谈话行至后半段,已然有了几分不欢而散的兆头,所以被他以一刻钟之后还有会议为逐客令匆匆赶出来,我并不意外。
从智慧宫南门走出教令院,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雨林的降水总是滂沱而急促,眼下好似被筛子筛过的漫天雨丝令我感到陌生。
即将入夜的天空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似的,迷蒙晦暗,湿云四集。
比起当下的预感,更为不详的是驻足在我眼前的那道身影。
那个男人不去身后的花亭里避雨,反要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一袭白大衣被水汽洇上浅浅的羽色,包裹住他挺拔高大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