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给艾尔海森的任务并不是单纯的跑腿,而是让他按照我拟定的任教人选名单和联名人员名单一个个找人谈话。然而艾尔海森并不擅长沟通,他在教令院的人缘甚至可以用糟糕来形容。
在墨守成规的教令院内开设教授艺术和实用技能的新学院本就是一项冒险且大胆的尝试,愿意在联名书上签字的学者,要么是看重我的面子,要么是看重他代理大贤者的头衔。
一个月后,我向提瓦特各地寄去的邀请信陆续收到了回音。收信人都是我过去在外研究时结识的名流人士,他们大多对我的想法表示支持,并向我举荐了许多愿意远赴须弥任教的合适人选。
前期工作准备完毕后,我向小吉祥草王提交了一份会议申请,邀请她与各位分院贤者齐聚一堂,正式商议此事。
没成想,会议前一天,我却失眠了。
为了能在第二天保持充足的精力,我一过九点便早早躺上了床。我在床头点上安神熏香,一边感受腹中的胎动,一边轻阖上眼。
木芯噗嗤作响,融在玻璃罐中的白色香烛散发出温和的椰奶气息,却无法舒缓我紧绷的神经。
预备在明日发表的陈辞好似走马灯般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地晃过去,越是反复,我便越觉得自己的稿子漏洞百出。
艾尔海森进来卧室时,我正趿着拖鞋准备出去。猝不及防与我打了个照面,他微微一怔,看向墙面的时钟。
“十点了,怎么还不睡?”他问。
我苦笑一声:“睡不着,总觉得方案还得再改改。”
艾尔海森将出口堵了大半,挺着大肚子的我已经无法像过去那样从他与门框的缝隙间侧身闪出去,便只能耐心地等他主动退身让开。
艾尔海森却没有退让的意思,反倒向卧室内走近一步,将门合在了自己身后。
他牵住我的手,把我带向床边,顺手将被我熄灭的熏香重新点上。
“你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小声咕哝一句:“毕业答辩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紧张过……”
“明天我也在,不用紧张。”艾尔海森替我松开低低束在肩头的马尾,轻声道,“除了新上任的明论派贤者,其他几位分院贤者那里我都提前打过招呼了,想必不会太为难你。”
“……嗯。”
我与艾尔海森坐在床沿上,他用手指替我梳理着早已垂到腰窝下方的长发,接着用指腹轻摁我后脑上的穴位。
他的神情淡漠,动作却轻柔。在他过分熟练的侍弄下,我不禁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给我念故事吧?”
“好。”艾尔海森答应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