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万众瞩目的天才之名从教令院毕业后,卡维的职场生活却并不如我们所预期的那样一帆风顺。
现实的藩篱使他那不知名的理想屡屡碰壁,在这座如机器般冰冷运转的理性国度中,他的情怀不值一提。
然而,今时不同于往日,站在当下的节点回首望去,我也读懂了卡维那份深藏在阳光外表下的沉默。
他的心中有一张描绘着理想国的图纸。
在那里,对审美的探讨不再局限于形而上学的智慧,人们的悲哀和堕落都有了被挽救的方式。人文艺术遍地开花,理性与感性达成和解。
想到这里,我轻笑一声。
我从道具堆里捡出一串铃铛,在空旷的剧院内摇晃出清脆的声响,将卡维转向别处的目光重新吸引回来,接着问他:“那你准备怎么感谢我呢?”
“你想要什么?”
我笑眯眯地说:“等我家女儿再长大一些,你来教她画画吧。”
“……”
卡维瞥我一眼:“我是没什么意见,但艾尔海森能同意吗?他对艺术可不怎么感兴趣。”
“放心吧,在教育这一块儿,艾尔海森可是很佛系的。”
“两个正统学派出身的知名学者竟然要把孩子培养成艺术家。”卡维挑了挑眉,缓缓道,“这事要是让院里的那些顽固派知道了,还不知道得在背地里怎么议论你跟艾尔海森呢。”
“随便,我不在乎,艾尔海森更不在乎。”
——“不在乎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正对着舞台方向的我第一眼看见的是卡维错愕抬眼的模样,转过身后,才看见斜倚在剧院门上的艾尔海森。
我当即起身,抬起手臂冲他挥了挥,还不忘嗔怪一句:“都快六点半了,你怎么才来呀。”
艾尔海森顺着阶梯向下走,我向着他的方向往上爬。两人在阶梯下半段的位置相遇,终究是他的步子迈得更宽。
他接过我手里的提箱,解释道:“知论派下午三点半有个季度例会,我被叫过去做会议记录了。”
卡维在钢琴凳上盘起腿,手肘撑在钢琴盖上,蜷起的指节抵住下颌,斜起身子慵懒地坐着。
他抬了抬眼皮:“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号称绝不加班的艾尔海森怎么突然转性了?”
“只是不想让安妮塔被外人说闲话罢了。”
艾尔海森虽然在回答卡维的提问,目光却没从我身上移开。此情此景让卡维直打寒颤,嘴里也发出啧啧两声。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走吧。”卡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抬起只手,手背对着我俩朝门外挥了两挥,“少在我跟前秀恩爱,肉麻死了。”
我迅速抱起艾尔海森的手臂,准备登台阶的脚刚一抬起,却又顿住。
我转身问:“你呢?不打算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