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馋那包花花绿绿的洋烟…
幼成看他磨磨唧唧,心想送佛送到西,他再次打量一遍门房,从棉袍的插袋里,拿出两张小纸条,定睛看一眼,道:“怎么兜里还有两张戏票?下午场的,宋烟生的《拾玉镯》!您看看,我怎么给忘了,竟安排了人谈事情,这怎么办?这会儿再找人把票兑出去已经来不及了。生生浪费了一场好戏!”
“啊…!”老王是戏迷,听到宋烟生的名字直起了脖子。
迈尔爱斯路与蓝维蔼路的交叉口,圣保罗学校的红墙转了个弯,女的顺着红墙沿迈尔爱斯路的方向走,男的迈着不紧不慢的脚步跟了上去。
“谢谢你。”走了一段路,阳光在他们身后投出短短的影子,她才开口说话。
一说觉得不够,再加上一句:“让你费心了。”
他没说不用客气之类的话,只是抿着唇,嘴角的弧度显示他愉快的心情,迈尔爱斯路往西走,渐渐有几个行人,他怕被人认出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把墨镜架回鼻梁上,说道:“那封信,居然有这么重要?”
“很重要。”
略作停顿,她解释道:“是退学的信。”
他表示诧异:“你要退学?”
她松出一口气:“现在不退了。”
好像这里有玄机,他募地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脸上有泪痕,他不便追问,??x?沉默的一小会儿,见她没有言语,笑道:“不退好,以后退学需谨慎,你们学校门口那老王…”
他做了个吸烟的动作,她转过头来瞧,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他不记得曾经看到过她的笑颜,只见那一双总有隐忧的眼睛这一刻仿佛云开月出,这世间瞬间明媚。
这不是唱不唱戏的问题,她摇着头道:“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觉得上学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嫁人才是正经。”
他反应快得很:“那么现在不退学了,可以不嫁人了?”
他眉梢眼角的笑,让她有些害臊,简直是太聪慧的人,三言两句,就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嫁人这种事,哪是用来随意和男人讨论的?她决定回避这个话题,一则免的自己心情浮躁,二则,她甚至不好抬头看他,她觉得他虽然走着路,目光一多半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