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幼成是有礼有节,昨天突发事由提早离去,就送了戏票过来。也许这次票真的匀不过来,今天这戏是上头主办的慈善专场,内部票,不公开发售,据说早一个月就已分配完。
“你今天没有麻将打吗?”丽芬笑嘻嘻地说道。
这是赶她走,可也提醒她了,不如去张家走一趟,找同为“严党”的张家老二商量商量。
“她是益发疯癫了。”不见了倚清的身影,彦柏把书放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他们坐在直通花园的玻璃房里,上午颇享受了点阳光,过了午后,下了点雨,需要生了炭火才把这不大的空间温热起来。
“哥,不是我说你刻薄,她哪里是疯癫,她只是口不择言。”丽芬在彦柏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她也不容易,她对幼成很着迷,是她把幼成推荐给我的。”
“幼成?”彦柏“哼”一声:“你跟他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又说:”丽芬,我提点你,别太投入了。严幼成再有名,也只是一个戏子,你难道真的嫁给他?”
说谁都可以,就不能说严幼成,丽芬生气地别转面孔,撅着嘴道:“陈彦柏,你太不像话了,你自己心情不好,编排完这个,又编排那个,还把气撒在我身上?”
“好好好,我不像话,你们都不爱理我。”彦柏颓唐地说道。
“你们”其实特指娄虹影,虹影今早强推他的陪同,自顾自出了门。足有一个小时,他像个没头苍蝇似地乱转,心想跟踪她出去,又不大敢;第二个小时开始期盼她的回来,拿了杯咖啡站在窗口朝外看;现在两点都过了,她还踪影舀无,他就跟丧家之犬似的,整个人提不起劲来。
“你不要性急,你才认识她几天?”丽芬气顺过来了,安慰他道。
没感情比反感好,彦柏好受了些,佣人送上下午茶点,他拿了块奶油小方刚搁嘴里,突然不放心,人“咻”地站起来:“我刚才看报纸读到一篇新闻,说年光将至,有些人没钱过年,豁出命去上街抢劫,她会不会在街上遇险了?”
神经病吧你!丽芬差点骂出来,她摇着头道:“陈彦柏,你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你这个心急火燎的样子,别说娄虹影,就是你亲娘活过来,也看你不入眼。”
又说:“我是女孩子,了解女孩子的心理,根据我对爱情的研究"
“你对爱情的研究?你是打算笑掉谁的大牙?”
“别急啊,还有我对虹影的了解呢。”
这下彦柏没声气了。
丽芬不无自得之色:“我帮你掌舵,我告诉你,男的对女的欲擒故纵,效果通常好一点。”
欲擒故纵的策略具体落实下来,就是今晚暂放虹影一码,让她与丽芬单独去看场戏。
“我开车送你们,在外面等,不行吗?”
“爸爸要你晚上参加他的饭局!”丽芬断然拒绝。
丽芬的断然拒绝有多重目的,一为了陈彦柏身心健康;二为了娄虹影不至于吓得下次再不敢上门来;三有她自己的目的,没有陈彦柏和顾倚清,她接近严幼成,便没有挂碍。
今晚上两则小戏,一则《拾玉镯》,一则是宋烟生和严幼成领衔的《游龙戏凤》。
该握的手握了,该拍的照拍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市长大人和夫人以及政商闻人笃笃定定地把前面几排都占了,戏整七点开场,六点四十五分的时候,司琴的司鼓的纷纷操练了起来,整个剧场坐的密密麻麻,市长夫人旁边的两个位置还虚位以待。
小路躲在舞台的幕布后面,他的职责是盯着第三排两个空位。
“还没来?”大庆等的急不过,隔着小路的脑袋往戏场里看。
小路冷不丁吓一跳,回过头来道:“没呢,我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她奶奶的,摆什么臭架子,给她们这么好的戏票还拖拖拉拉。刚才市长秘书都问我了,难道还有什么重要人物,要市长大人迎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