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厌恶至极,再跟他说一个字都嫌多余,她把根红围巾在脖子里绕了两圈,把飞扬的辫子圈了进去,这里离静安寺不远,香火的味道被西北风刮倒鼻子里来,她大略搞清楚了,往前一直走,走过两条街,转过一个弯,就到了自家居住的林林总总的弄堂和牌坊。
温度是极低的,还有猛烈的风,她原敞着大衣,现在得把衣服扣起来,她一边扣扣子,一边听陈彦柏求她:“进来吧,外面太冷,你身体又不好,昨晚都晕了,别一会儿冻坏了,冻坏了我怎么跟你母亲交待…”
她扣好衣领顶风往前,陈彦柏赶紧发动汽车跟上,窗开着,风也往车里钻,他冒着风一路慢行一路跟她喊话:“你进来…,别这样,你这是又何必呢,唉,你真是脾气倔,行,我说错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不行吗?唉,我不仅说错,我还想错,我想都不能这么想…”
行人虽然不多,但凡走过一个人,那人就向她侧目,自从父亲过世后,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快些到家。
第六十章重礼
街口有个巡逻的安南人,手里拿了根白头警棍,虹影径直走上去,彦柏当下不敢跟的太紧,只见虹影说了几句,安南警察的警棍指向他这头来,他只好关上车窗,踩上油门,往娄家的方向开去。
两江总制府的牌坊下,停着一辆墨绿色的庞蒂亚克,陈彦柏看到路东头走过来那位用红围巾把半张脸都包了起来的女子,便从车上走下来。
后车厢取出她的箱子,还有两大盒礼品。
她走近了,风把她的前刘海都往后吹去,把她光洁的额头显露出来,她有两道画也画不出这么好的眉毛,一双眼睛顶过了厉风,水灵灵的似有氤氲之气。
怎么能生她的气,一张脸长得这么称人心意!
“何必呢,还报警。”他道,自己噗一下笑了解嘲。
她可没报警,她只是顺着他来的方向问了问路,没别的意思,只想摆脱他。
她不愿意费功夫与他啰嗦,也不愿意与他撕破脸,拿起自己的行李箱,道:“谢谢你把我送到家。”
他那能让她自己提行李,一把拿过去,另一手又提起那两盒硕大的礼品,虹影看见了,问他道:“这是什么?”
“回礼啊。”彦柏道:“你家送了那么多来探望丽芬的病,我们陈家不回些礼,不是缺了礼数?”
这样一来一去不是没完没了,她看看他,拿着大包小包伴随着她,简直像送新媳妇回娘家。
“用不上的。”她说,这时听得牌坊那头传来脚步沓杂的声音,正是李妈和大伯的跟班阿根向他们走来。
“囡囡,你回来啦。”李妈没到跟前,话语随着寒风吹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不愿意费功夫与他啰嗦,也不愿意与他撕破脸,拿起自己的行李箱,道:“谢谢你把我送到家。”
他那能让她自己提行李,一把拿过去,另一手又提起那两盒硕大的礼品,虹影看见了,问他道:“这是什么?”
“回礼啊。”彦柏道:“你家送了那么多来探望丽芬的病,我们陈家不回些礼,不是缺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