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个瓜,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王晓波一边往垃圾桶里面收瓜皮,一边笑着说道:“员外,你也不能说我们几个不努力,至少不能说飞雨不努力,虽然他没什么长篇,但中短篇产量并不低。真要是比中短篇产量,你都还比不过他。”
余桦也点头,“没错,飞雨产量不低,毕飞雨刚在选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我昨天才看到的,叫《卡夫卡出生在布拉格》。不过可惜的是,虽然标题里面写的是卡夫卡,内容却都跟昆德拉有关。”
听余桦这么说,于东他们都笑了起来。
余桦对昆德拉有偏见,这事大家都知道,其实不仅仅余桦对昆德拉有偏见,在座的也就于东对昆德拉比较欣赏,另外三位都对昆德拉有偏见,至少是对昆德拉的有偏见。
毕飞雨说自己不那么喜欢昆德拉,原因很简单,因为昆德拉作为一个家,不那么感性。甚至还说过,他认为昆德拉缺少才华。
余桦说的比较直,他说昆德拉是个二流的家。
王晓波说的要更多点,他说昆德拉不完全忠诚于的艺术,是个一流的知识分子,具有dú • lì思考、批判社会、超前思想等知识分子的优秀品格,但却不是一个一流的家,因为昆德拉不具备家娴熟的专业技巧和技能。
他还提到过昆德拉的《背叛的遗嘱》,“写的人要让人开心,他要有虚构的才能,并要有施展这种才能的动力,我认为这是主要之点。昆德拉则说,的人要想开心,能够欣赏虚构,并且能够宽容虚构的东西,他说这是主要之点。我倒不存这种奢望。的艺术首先形成在家的意愿之中,以后会不会遭人背叛,那是以后的事情。首先要有这种东西,才是最主要的。”
其实他们三个的评价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不认为昆德拉具有写的才华,认为昆德拉的背离了艺术。
事实上,昆德拉的确实很特别,并不十分像,他总是喜欢在文本里面跟读者进行讨论,这显然更像是某种评论文学或者随笔、日记。
在擅长“零度写作”的余桦眼中,没事就在文本里面跟读者对话显然是不可理喻的。
即便是被很多人抓去跟昆德拉比较的王晓波,也不太赞同这种表现形式。
余桦又十分推崇卡夫卡,所以当他看到毕飞雨的文章标题里面写着卡夫卡,内容却都是昆德拉时,自然心情不太好,觉得自己被毕飞雨这个标题党欺骗了。
于东也读过毕飞雨的那篇《卡夫卡出生在布拉格》,确实如余桦所说,文章的内容跟卡夫卡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主要就是讲昆德拉的《无知》的。
这部今年刚出版,余桦这篇文章也算是个热评。
于东无意在三个“昆德拉反对者”面前聊昆德拉,倒说起了卡夫卡,“我听到消息说,捷克弗兰兹·卡夫卡协会准备创设卡夫卡文学奖,我估计明年就会开始。”
毕飞雨挑眉笑道,“没想到你平时竟然还关注这类消息,你向来务实,对奖项不太看重啊。”
于东翻着白眼说道,“务实的人,那更看重奖项才对,因为奖项能够带来很多实实在在的东西。我也没说过不在乎奖项,只不过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在上面。至于这卡夫卡文学奖,是余量跟我说的消息,我们深空有很多作品都没有捷克文版。捷克那边主动跟我们公司联系,估计也是希望能够借卡夫卡文学奖的事情,吸引我们将更多的作品翻译成捷克文。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手里捏着不少作品,国内外的都有。”
“既然是为了纪念卡夫卡创设的,那他们这个奖项会比较关注表现主义的作品么?”毕飞雨问道,问这话的时候,毕飞雨还看了一眼余桦。
于东摇摇头,“那倒是没有听说,我倒不认为他们会专注于某一种文学表现手法或者流派。”
在场的几个人,跟表现主义联系最深的自然是余桦。
早期的余桦,中充满了疯狂、暴力、绝望和死亡,所展现的往往都是一个阴郁、冷酷、恐怖、血腥、毫无理智的荒诞世界。
而余桦作品中的这种表现主义血液,自然也来源于他们正在谈论的那位表现主义大师卡夫卡,他曾经自己阅读卡夫卡的经历描述为命运的一次恩赐,并认为在他即将沦为文学迷信的殉葬品时,卡夫卡在川端康成的屠刀下拯救了他。
可想而知,卡夫卡对他的影响有多深。
不仅仅是余桦,包括于东跟毕飞雨,作品都有受到卡夫卡的影响。
于东《吕秀兰》,就有表现主义的影子。
当年,于东第一次看到《变形记》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整个人像是被通了电,有种全身酥麻的感觉,等到看完整篇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陷入在一种巨大的震撼之中。
人变成虫,如果由一般作家来写,可能会让人有种奇幻的感觉,但在卡夫卡笔下,荒诞却又显得十分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