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侯顿时头大如斗,但还是好言相劝:“芸娘既也被邀,不让她去,怕会让五山庄不满。”
“五山庄能有什么不满?他们是看重世双的天赋,才来邀请的,”郑氏眉头一挑,“一个野丫头不去,能有多大事?”
景阳侯叹着气,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世集如今是天下第一人,五山庄邀请吾等,必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他不在江左,你又不让芸娘同去,五山庄的人要觉得自己是白请了!”
“君侯这话是什么意思!?”郑氏尖叫起来,“那个野种都能被吹嘘成天下第一,世双也流着你的血,一样天资过人!”
景阳侯脸色冷了下来,对于大管家道:“等会永安侯要来府上,我有要事要与他商议,你先扶夫人回去休息。”
“诺!”
于大管家就要过去。
“好啊!好啊!”郑氏怒视着老奴,又瞪了景阳侯一眼:“真就让……说对了!老子怕儿子!伱不就是怕那好大儿回来跟你算账吗?世由连命都搭进去了,还不能让你认清那个野种的真面目!我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她又冲着于大管家一甩袖子:“滚!我自己会走!当初在世由面前像条狗,如今知道野种厉害了,又朝着他摇尾巴!你也是个白眼狼!”
于大管家赶紧低头,压住眼中凶色。
等郑氏一走,他就对景阳侯道:“主君,我是见过世子的,他与过去不同了,不光修为盖世,更是性子狠辣,出手无情!主母再这么下去,世子归来之日,就是她的死期!”
“我如何不知?换成以前,世由岂能丢了性命?”景阳侯也是脸色阴沉,“就连我整个父亲,听着他做的那些事,回想起过去的作为,都心惊胆战的,所以这些话,一定不能传到世集的耳边!夫人身边的那些人,尽快都裁换掉。”
于大管家跟着就问:“那夫人那边?”
景阳侯眼露寒芒,道:“她到底是死了儿子的,先由着她吧,过几日送去景阳老家,让她在那养养身子。如果郑家不依不饶,就告诉他们,我已替他们在世集面前求情,还不知好歹,整个郑氏都要尽殁!”
“这侯府是待不下去了!”
回到了房间的郑氏,将陈世双、陈世景这两兄弟叫了过来,抱住二人,哭了起来。
陈世景不过bā • jiǔ岁,一时间手足无措。
陈世双已十二岁,便道:“是何人欺负娘亲?你告诉孩儿,孩儿给你出气!”
陈世景也壮着胆子道:“是啊母亲,别人说大兄是天下第一,谁欺负了你,你告诉孩儿,孩儿让大兄……”
啪!
郑氏脸色剧变,将幺子推倒在地,怒道:“你个不孝子!认贼做兄,不知道你真正的大兄,已被那野种杀了吗?”
陈世景满脸茫然。
陈世双将小弟拉起来,道:“娘亲,小弟还小,不懂事,你不要怪他……”
“都走!都走!”郑氏双目通红,“都指望不上了!只有我的世由,我的世由才最疼我!我要去找世由!”她忽然起身,状若疯癫,朝内室冲去。
陈世景看得畏惧,不敢相随。
陈世双面露忧色,跟了过去。
郑氏一路疾奔,到了里屋书架旁一按,书架一转,居然露出一处隔间。
这隔间仿佛凭空印在墙上,不占空间,内里漆黑。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木桌,放着一个灵位,上书“爱子陈世由之位”几字,每个都漆黑无比,仿佛勾连着深渊。
郑实抱住木牌,哭道:“世由,世由你出来吧,娘信你了。”
黑雾浮现,勾勒出扭曲黑影。
“怎么样?可是如我所说?我那父亲根本就不在意你我,你还替他说话。”
郑氏哭道:“是为娘错了,你父亲像个狗一样,一门心思的讨好野种,为娘快要没容身之地了。娘该怎么办?”
扭曲人形就道:“我让你帮我建的庙,建好了吗?”
“好了,好了。”郑氏急切说着。
扭曲人形就道:“你再让人铸好泥塑,记得,不可按我生前模样雕刻,要面目模糊,再放上黑莲尊者之名,我才能得享香火,再获新生。”
“娘记下来了。”
那人形又道:“除此之外,还需去陈世集屋中,寻得一两件他的贴身之物,最好沾染过他的鲜血,放在泥塑前作贡品。”
“这个……”郑氏面露难色。
“怎么?”那人有几分不耐,“不要不愿意,正因他是仇人,这祭品才有意义。”
郑氏便道:“我儿该也记得,侯府早就没他的房间了,他的东西也都扔的扔,烧的烧,就是怕他存着念想。”
“什么!?”那人恼怒一声,“去找!一定要找到!否则你便报不了仇!”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郑氏面露慌乱,起身就往外走,等到了隔间门口才发现暗门还留着一条缝,一只黑溜溜的眼睛,正向内窥视!
“世双?”
推开门,她看到陈世双站在外面,才想到刚才惊怒之下,没顾得上两个儿子,被发现了隐秘,正待嘱咐一两句。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
“来得好!这疯婆娘办事,本座可不放心!正好借你躯壳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