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识夏回到秋叶山居,吐得昏天黑地、手脚发软。玉珠手忙脚乱地扶着她,连忙招呼人去请大夫。楚识夏吐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抓着她的手臂摇头。
恰逢其时,沉舟踹开门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强硬地从玉珠手里接过她。沉舟一只手从后面揽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于扑倒,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替她捋顺混乱的呼吸。
“怎么会这样,怎么出去一趟就吐成这个样子了?”玉珠急得直跺脚,“沉舟,你不是一直跟着大小姐吗?”
沉舟冲她摇头,示意她先出去。
楚识夏手指痉挛地抓着沉舟的衣袖,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
“不是他,”楚识夏喃喃道,“不是摄政王。”
沉舟亦不问她什么不是摄政王,他只是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摄政王的意思很明了,楚识夏在帝都做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包括首辅与他分庭抗礼、皇帝一点点收拢权柄,都在他的允许范围之内。
前世到了那个地步,摄政王没有必要杀掉楚明修。楚明修在帝都一无实权二无兵力,摄政王连皇帝都捏在手心里,更没有必要怕楚明修——楚明修活着对他才有用。
楚识夏的脑子里闪动着一个个名字,摄政王陈邦、首辅庄松柏、太子白焕、司礼监王贤福……这些名字一一和她默背的密报重合起来,背后牵扯到千丝万缕的人和关系。
可不是摄政王,还能是谁,还会是谁?谁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动机去要楚明修的命?
想杀他的人很多,可能杀的人很少。
沉舟抬手捂住了她的耳朵,楚识夏迷茫地和他对视。
“不要怕,”沉舟的手语缓慢,像是要叫她一字一字地看真切,“有我在,你不会死在帝都。”
“刚才,你也在吗?”楚识夏怔怔地问。
“我在那棵梧桐树上。”沉舟坦诚道。
“原来这么近。”楚识夏抓着他的掌心,略感到一丝安心,“沉舟,我不是怕,我只是恨我找不到他们,不能杀了他们。”
“你不能杀的人,我替你来杀。”
——
拥雪关。
“北狄人往北边撤了,看来是不打算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楚明修在沙盘上圈出一大块地方,“现下开春暖起来了,想来他们也不愿意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要回草场去了。”
“可他们死了这么多人,就这么算了?”愣头青部下道,“会不会是佯作撤退?”
“北狄的草场很珍贵,十几个部落为了那几片肥美的草场打来打去,若是抢不到,饿死的人会比和我们打仗死的人还多。”楚明修一挥手,“关隘城防还是照旧,其余人可以缓口气了,择日换军防。”
“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