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兰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瞧见魔尊陛下那么冷漠的表情,要是眼神能shā • rén的话,我当时就已经死了。”
第二日一早,顾流觞便命人来通知沐依裳去正殿见他。
沐依裳赶到的时候,那人正背对着他,一只手负在身后,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那人特地换了一身浅蓝色的锦衣,身上的戾气都少了许多,看上去十分端庄。
不由得,沐依裳加快了脚步,在那人转身过来的一瞬间,便冲进了他怀里。
顾流觞被扑了个满怀,有些惊讶,“你做什么?”
沐依裳仰起头来,笑着看他,“今日这身衣裳很好看,很衬你。”
这段日子以来,顾流觞的面色红润了不少,本就白皙如玉的面容在这样清雅的蓝色映衬下,显得更加俊俏无双了。
彼时,沐依裳才留意到那人掩饰了自己双眸中的红色,将自己的眸子变化成黑色的。
这话似乎对顾流觞很是受用,可他却佯装无所谓的样子,道:“肤浅。”
沐依裳笑了笑,“我是很肤浅的,谁让阿觞生的这样好看?”
她牵住顾流觞的手,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少年轻哼一声,道:“只此一次。”
沐依裳笑笑,“这个再说。”
仍然,她这话换来的只是顾流觞的一声冷哼。
两人不过晌午,便到了霜华门。
山门已经被翻新过了,比大劫之前看上去要朴素,看样子这场劫难,对霜华门的打击不小。
要进山门的时候,顾流觞被一道光束阻隔。
他皱了皱眉,挥手强行破开了禁制。
因为他的这一举动,引来了白青竹。
待白青竹带着众弟子前来之时,才发现是他们二人。
沐依裳一见白青竹便笑了起来,她一时高兴,忙松开了牵着顾流觞的手,迎上去。
顾流觞瞧着自己空落落的那只手,怔了怔,表情不怎么好看。
“掌门师兄!”沐依裳唤他。
白青竹也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握着沐依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回来了,身子可都好了?这段日子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原本顾流觞就是个小疯子,在沐依裳背后什么坏事都敢做,如今顾流觞彻底入了魔,白青竹自然是不放心他的。
沐依裳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呢,伤势都恢复了吗?夫人如何?”
白青竹正要回答,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让弟子们散去,道:“我们进屋说。”
沐依裳回头,瞧见顾流觞正一脸不悦的盯着白青竹握着沐依裳的手。
她无奈,连忙松开了,对着白青竹无奈的笑了笑。
白青竹倒是对顾流觞颇为不满,冷言冷语道:“这小子如今管的越发宽了。”
沐依裳笑着摇了摇头,玩笑着说道:“我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说罢,她对着顾流觞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人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沐依裳拉起他的手,道:“别不高兴了,要去见你娘亲,你这副表情,她瞧了得多心疼?”
顾流觞闷闷的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三人进了后殿,直奔张夫人的卧房。
这几日张夫人闲极无聊,正在房间里钻研着怎么做巧果。
明日便是乞巧节,张夫人也是想提前准备准备。
说来倒也怪了,从前她不曾想过做这些个东西,自从和顾流觞相熟甚至认了亲之后,她倒是娘亲随了儿子,竟然也对这些事情感兴趣起来。
是以,三人一进门,瞧见的便是张夫人正捏着巧果的形状。
她正忙着,只当是白青竹来,头也没有抬一下,只问了句:“这才什么时辰,要吃午饭了吗?”
白青竹笑了笑,道:“夫人,你瞧瞧谁回来了。”
张夫人捏着巧果的手顿了顿,带着几分错愕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顾流觞的眼眸。
只一瞬间,张夫人的眼眶便红了,眼见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
沐依裳从背后推了一下顾流觞的腰,小声说:“傻愣着做什么?过去呀!”
那人这才缓缓走上前去。
相比于他,张夫人倒是没他这么淡定,急急忙忙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将沾了面粉的手,胡乱的在衣裳上蹭了几下,着急的疾走而来。
张夫人双手握着顾流觞的手臂,把他打量了个仔细。
“好孩子,好孩子,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张中芸的声音有几分哽咽。
白青竹拍拍张夫人的手臂,道:“有沐师妹在,他敢不回来?你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张夫人点了点头,拉着顾流觞的手坐到卧榻前。
她心疼地抚着少年的手,道:“我的好孩子,这段日子,你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都跟娘亲说说。”
沐依裳瞧见这一幅母慈子孝的画面,也忍不住欣慰。
白青竹则是对沐依裳说:“咱们也别打搅他们母子说话了,你随我去前殿,我也有话要和你说。”
一听这话,顾流觞立刻抬起头来,视线扫了过来。
沐依裳也看向他,对他笑了笑,道:“你在这里陪陪夫人,我很快就回来。”
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不知是不是碍于高冷的颜面,又没有说出口。
沐依裳跟着白青竹去了前殿,白青竹便讪讪地笑着端出一沓文书让沐依裳看。
果然,她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沐依裳叹了口气,道:“我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回来的机会,掌门师兄是半点儿也不让我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