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再拱把火的时候,却是看见云川狠心的甩了大夫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珠钗散落,发丝凌乱,大夫人瘫倒在地,愣住了。
半边脸颊火辣辣的跳动着,她愣愣的看着云川,似乎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还有些不真实。
云川怒气还未消散,“我纵容你多年,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心狠手辣!你所做的腌臜事,还要我一件件一桩桩数给你听么!”
他转身看着云乐,满是愧疚。
“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更是让你受了委屈,为父也难辞其咎。”
他的话说得隐秘,但好歹是承认了大夫人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还是不能搬上台面来,正如春妈所说,云川还真不能把大夫人怎么样。
这时候大夫人才捂着自己的脸呜呜的哭,看上去也是哀切到了极点。
见云川一直看着自己,云乐心中明白,若是自己继续追问一个结果,云川会毫不犹豫的处理掉大夫人。
但是此后侯府无主母,他也脸面丢尽,日后怕也只会觉得自己不知好歹。
莫名的,云乐竟是觉得有些失望,当年自己的母亲的确是赌错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说得言真意切,“云乐已经没有了母亲,不想大姐姐如同我一般。大夫人这些日子对我的确不错,想来也是内疚后悔,我知爹爹是想要为云乐做主,但还请爹爹就此作罢,云乐不追究了,爹爹也不要追究了。”
云川眉头微展,却还是问道:“云乐心胸宽广是好事,可是你真的放得下么?”
“放不下也要放下,还请爹爹放了大夫人吧。”
云川故作为难沉思,随即便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云乐为你求情,我便是放你一马,但日后你不准离开你的院子,谁也不许见!”
他甩了甩袖子,“我希望你好好反思!”
说完他又慈爱的看着云乐,“今日之事为父不会让人传出去,就说大夫人抱恙,免得云舒他们与你生了隔阂。”
云乐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来,“还是爹爹细心。”
他似乎厌恶得不想再看大夫人一眼,不过小厮来低语了几句,便是急匆匆的离开了。
等到云川离去,云乐才不紧不慢的掏出绣帕擦着脸上的泪痕。
大夫人木愣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也如同她人一般呆滞木愣。
“现在你满意了么?”
云乐笑了笑,“看着你的样子我还真的有些不忍,甚至都不愿意告诉你另外一件事了。”
她蹲下身看着大夫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有后悔过么?”
那么多年里,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悔过?
再见到自己之后,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悔过?
当自己几次要病死的时候,有没有一丝丝的悔过?
大夫人抬起眸子看着云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从未,你母亲本就该死。”
云乐敛了敛眸,站起身来,扔下了手中的绣帕,转过了自己的身子。
“大夫人,好好珍惜你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日子吧。”
似乎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字眼,大夫人惶恐的看着云乐的背影。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看你似乎很喜欢我之前送你的香囊,不知有没有人告诉你,我这个病秧子爱用毒,无色无味,能给我省去很多麻烦。”
她说完这些话,不再理会身后的谩骂,便是悠悠回了自己的院子。
慎儿一直憋着没说话,回了屋子和上门,这才问出了声。
“姑娘就这样放过她了么?”
商洛笑了笑,“让她余生都缠绵病榻难道还不够么?”
“姑娘方才的话是吓她的么?”
“也不算是吓,卧病之后生不如死,不就和死了一般么?”
慎儿点了点头,为云乐倒了一杯茶,“日后没人给姑娘使绊子了,这也是好事。”
云乐也只是笑,日后给自己使绊子的人还多着呢。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慎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诶!如洲陪姑娘一道去的,方才却是没瞧见的,如洲呢!?”
云乐微微皱了皱眉,唤来了如月,可是如月也是一脸的茫然不知。
慎儿一直嘀嘀咕咕,“这丫头,虽是大夫人派来的人,不会是见大夫人倒了,自己跑了吧?”
一旁的如月撅了撅嘴,似乎是有些不满,“虽是大夫人送来的,但始终是云鹤院的人嘛。”
慎儿倒是没有放在心上,还要猜测,云乐及时叫停。
“不要瞎猜了,云鹤院的人怎么会和大夫人扯上关系?你去找找吧。”
慎儿撇了撇嘴,只好退了出去,也拉着如月离开了。
云乐抿了抿唇,如洲是大师兄给自己送来的人,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么?
她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本来今晚她是要去同叶腐见面的,但是这样细微的插曲不知为何,为保万全只能推迟。
云乐慢悠悠的来了小厨房,里面只有玄肆一人守着灶台。
见云乐来了,玄肆立即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姑娘怎么来了?这里油烟大,不好。】
云乐笑了笑,“今夜就可以,切记。”
玄肆郑重的点了点头,云乐又指了指角落,玄肆了然,角落有一块黑布压着,看不见下面有什么。
只见玄肆将黑布一把掀开,露出来的乃是一个硕大的鸟笼,里面关押着数十只鸽子。
这是之前如洲外出买来的,说是要给云乐炖鸽子汤养身用的。但是云乐总觉得这鸽子像极了信鸽,总有一日是要派上用处的。
比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