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爱德华·诺顿没能立刻回答。流畅的问询节奏再次被打断。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在思考怎样编故事。
一个怯懦胆小,毫无主见的家伙也会被逼得主动动脑筋寻找解决之道了。
爱德华·诺顿很快找到了‘答桉’。
“我很诧异。我不知道她会出现在派对上。嗯,很惊讶。”特朗科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彭斯·诺顿,继续问道
“看见她之后你做了什么?”爱德华·诺顿又开始思考编故事。
“我坐在沙发上,正在跟朋友们喝酒。她在我前面跳舞,我很意外,嗯,意外她竟然会出现在我的派对上。”他磕磕绊绊地回答着。
“我以为她是来参加派对的,或者是跟着谁进来的。后来意识到她不是客人,是服务生。”
“我让人切换了一首劲爆的音乐,让她跳舞。”
“嗯,然后我跟朋友们继续喝酒。”
“然后呢?”特朗科问道。
“然后……然后就是喝酒。我没有再关注她。”爱德华·诺顿肩膀下垂,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特朗科又问了爱德华·诺顿几个问题,无非就是后来又做了什么,喝了什么酒,跟谁喝的,喝了多少,爱德华·诺顿对答如流,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
特朗科突然问道
“能把你刚刚说的倒着重复一遍吗?”
“啊?”爱德华·诺顿肩膀前倾,整个人再度紧张起来。但他却慢慢的倒着说了一遍,发生顺序跟细节与之前说的完全一致。
说完后,爱德华·诺顿再次松懈下来,他甚至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特朗科回头看向杰森·布尔。布鲁克林也在看着杰森·布尔。杰森·布尔皱起了眉头。
一般而言,撒谎者是无法倒着叙述事实的。但这有个重要的前提:没有准备。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撒谎者完全可以把事情经过当成一篇‘记叙文’进行背诵,当需要倒序时,再倒着背诵就行了。
也许上一次特朗科提问这个问题能把爱德华·诺顿难住,但现在不行了,现在他已经有所准备。
特朗科收到杰森·布尔的信号,结束了提问。布伦纳站起身,来到爱德华·诺顿身前。
“你没有侵犯她对吗?”作为一名老法官,布伦纳显然也早就注意到了爱德华·诺顿对奥维斯姓名的异常反应。
“啊?”爱德华·诺顿张大嘴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布伦纳皱着眉头又重复了一遍。
爱德华·诺顿连忙点头。
“没有,我没有侵犯她!”布伦纳点点头,转身朝被告席走去。
“可以进行下一轮举证了。”布伦纳一边走一边说道。布鲁克林不理他,看向原告席。
杰森·布尔跟特朗科还在小声议论着,闻言连忙推着特朗科站起身来。
“法官阁下,我方还有问题要问证人。”
“我的问题不涉及争议性问题,是你自己主动结束询问的!”布伦纳赶在布鲁克林之前反驳道
“你无权继续向证人提问!”
“很抱歉,布伦纳·马奥尼律师,他有权。”布鲁克林将‘律师’这个单词咬的很重。
“你可以提问了。”特朗科又与杰森·布尔飞速交谈了几句,连忙来到证人席前。
“你们邀请了几名舞娘?”特朗科不确定地说道
“派对邀请像受害人奥维斯·德席尔瓦·贝拉斯克斯这样的年轻又身材好的姑娘来跳舞,应该是你们邀请的吧?”爱德华·诺顿想了想,回答道
“两个。”特朗科点点头,转向陪审席。
“根据对方之前提供的名单我们知道,4月25日当晚的派对,主人跟客人全都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主题不明确,但不是悲伤或温馨的主题,更倾向于欢快跟发泄。”
“这一点证人刚刚提供的‘换一首更劲爆的音乐’也提供了左证。派对的音乐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派对的主题。”
“一群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一个以发泄精力为主题的派对,邀请两个身材好的年轻舞娘跳舞,这应该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可根据证人之前提供的证词,他们邀请了舞娘,让舞娘在派对上和着劲爆的音乐跳舞,然后他们自己聚在一起喝酒谈论橄榄球比赛?”
“抱歉,我无法理解。”特朗科摊着手,一脸迷惑
“就算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在这样的派对上也不会放弃起哄或搭讪的机会,去谈论什么学校橄榄球队。”
“这根本不合理。”
“证人又一次撒谎!”听到撒谎,爱德华·诺顿又紧张了。他急切地否认着,甚至转过头看着布鲁克林,要伸出手去拉布鲁克林的法袍。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急切。
“鉴于证人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再适合继续作证。”布伦纳站起来说道。
“如果法庭强制要求证人继续作证,我们申请暂时终止庭审,并对证人进行精神鉴定。”
“被告方,你申请要为证人爱德华·诺顿进行精神类鉴定,确定吗?”布鲁克林盯着布伦纳问道。
这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被盯着的布伦纳皱了皱眉
“根据联邦刑事诉讼规则对精神鉴定申请撤回意图的不可采性规定,按照规定提供通知又撤回的意图方面的证据,在任何民事和刑事诉讼中,不能作为不利于曾通知此意图的人的证据采纳。”
“所以,是的,如果法庭坚持继续诘问的话。”布伦纳毫不迟疑的说道。
布鲁克林正了正身体。他感觉很新奇。这是第一次在法庭上遇到一个纯靠程序正确性做辩护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