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易时移。随着局势,境遇的改变,布鲁克林对希瑟·格肯的处理方案也在发生改变。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态度。
“你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吗?”布鲁克林挑了挑眉,反问道。希瑟·格肯指指自己的太阳穴。
布鲁克林缓缓端正了身体,他放下翘着的腿,转动臀部,正襟危坐,正面面对着希瑟·格肯,他把手放在桌上,是指交叉,居高临下地用审视的目光观察着希瑟·格肯。
这么快就向他表示臣服?这种臣服,布鲁克林根本不相信。不光他不相信,恐怕希瑟·格肯自己都不相信。
希瑟·格肯将手里的包装袋揉成一团丢到一旁,拆开一盒布丁用勺子挖着吃。
他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优哉游哉地等着布鲁克林答复。布鲁克林冷笑出声
“你不是想着看他们完蛋吗,现在又有新目标了?”希瑟·格肯抬起头,嘴里含着勺子,用力抿了抿,继续挖一大坨送进嘴里,这才开口。
“那不然呢?”他指了指身后的铁门
“监狱里也有报纸,有电视,你倒是好手段啊,移花接木,暗度陈仓,把新闻法桉提案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那群蠢货身上,借机撤他们的职,把人踢出你用提案搞的小团体。他们不仅不生气,还感恩戴德地谢谢你,高高兴兴地背着一口黑锅回纽黑文关起门来继续搞内斗。啧啧~”
“还需要继续往下看吗?都不用你出手,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玩儿死。”
“而我。”希瑟·格肯指指自己,一脸的认真
“我现在在纽约大都会监狱关押,在你死之前我恐怕都出不去。你今年三十岁,我们俩谁先死还不一定呢。不找点儿事情做,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无聊死。”
“布鲁克林,你可以进来试试,没人会喜欢被关在狭窄的房子里一辈子。”希瑟·格肯说的情真意切,有理有据。
他先向布鲁克林表明自己曾经最大的愿望——看到嘲笑他的耶鲁同僚被布鲁克林玩儿死——已经实现,所以顺理成章的有了新的追求。
随后希瑟·格肯又用自己落入布鲁克林手中无力翻身这一点告诉布鲁克林,他不敢有其他想法,保证乖乖听话。
最后希瑟·格肯谈到一个听起来很荒谬,但却很现实的问题——无聊。
被困于方寸之间,每天过着极为规律的生活,重复一样的事,机械而单调。
布鲁克林质疑他别有用心,他反手甩给布鲁克林三条理由,有理有据,条理清晰,逻辑通顺,几乎毫无破绽。
然而布鲁克林更关注的是他那一席话里蹩脚的两段读音——移花接木,暗度陈仓。
这两个词用在这里或许不太恰当,但从希瑟·格肯嘴里蹦出来,这本身就令布鲁克林感到奇怪。
“移花接木,暗度陈仓?”布鲁克林重复道。希瑟·格肯眼前一亮,将口中的勺子嘬得啧啧有声,咽下布丁后,有些兴奋地解释道
“没错,移花接木,暗度陈仓。”
“移花接木的意思就是把一种花木的枝条或嫩芽嫁接在另一种花木上,这是一种比喻,说的是使用手段暗中更换。但这样说太长了,东方古代的哲学家将其浓缩为异化节目。”
“暗渡陈仓的意义更难以理解。这句话还有前面一句,完整的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讲的是东方古代一个叫刘邦的伟大君主打败另一位霸主的故事。刘邦曾经是一个帮派成员,因此,即便他成为了那片大地的君主,也依旧没有改掉一些帮派成员的小毛病,比如不讲信用……”希瑟·格肯十分兴奋,说的手舞足蹈,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大有一副要给布鲁克林上一节楚汉争霸历史课的架势。
布鲁克林连忙打断。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希瑟·格肯被打断话头,有些不满,他瞪了布鲁克林一眼,又挖一坨布丁送进嘴里,这才含混着道
“我在图书馆里看到的。”
“监狱图书馆里有很多书,虽然大部分都是些没用的故事书,但也有不少好东西。比如我刚刚跟你讲的这些,他们来自一本叫做顺直并发遇膳食漏记的书。”
“那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小故事,那个叫顺子的东方哲学家很有才华,他一定是个厉害的政治家。他将兵法与政治与生活结合在一起,总结出三十六条计策,既可以用在战场上,也可以用在生活中,非常厉害……”说着说着,希瑟·格肯又兴奋起来,开始喋喋不休地向布鲁克林介绍‘顺直并发遇膳食漏记’,这一次布鲁克林没有打断他,而是安静的听着。
希瑟·格肯讲到兴奋出直接手舞足蹈,连手里的布丁都不要了。最后他遗憾的看了布鲁克林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