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月光透过菱格的玻璃窗照进房间,地面斑驳陆离。
夏栀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意,一闭上眼,江御的腹肌就会在她脑海中浮现,她努力去想别的事情,还是无法驱赶,总时不时飘过那个画面。
天气这么冷,夏栀却无端感觉到燥热,她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再不睡觉,明天早上还能起得来么?
“嗡——”
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来了条短信。
点开,夏栀看见发件人是江御。
【失眠了吗?】
短短四个字,引得夏栀猛一激灵,就像抓到烫手山芋,将手机扔到一边。
拉起被子蒙在头顶,夏栀默默在心中自我催眠,让自己能尽快入睡。
不知多久以后,夏栀进入了梦乡,等再睁开眼,就已经天亮了。
柳思然又早早地去上班了,夏栀洗漱一番准备去学校,她都是在路上随便买点吃的,边吃边走。
出了家门,夏栀正锁门,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淼淼,早上好。”
夏栀后背一僵,徐然转身,看见江御单手插兜站在那儿,一派慵懒肆意。
她又惊喜又慌张,努力掩下小小的雀跃,故作平静地挥手和他打招呼。
江御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脸色看起来挺差啊!昨晚没休息好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栀不想理他了,拉紧书包带,将头一转,“我去上学了。”
江御不疾不徐跟上去,在她身后问:“吃早餐了吗?”
背对他摇摇头,夏栀目光望着前方,没开口说话。
她猜不透江御是什么意思,前些天对她爱答不理,今天早上又主动来找她。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在房间里没聊几句,他给她看完他的纹身,居然还问她想不想摸一摸。
她对他的调戏没法招架,先拉开门出去了,因为时间太晚,夏栀怕再不回去,她妈妈要担心,就叫着顾攸琳一块离开了。
“正好,我也没吃。”
江御上前一步,勾住她的书包带,“你想吃什么?”
“我没时间吃了,要快点去学校。”
夏栀都不好意思看他,一看那八块腹肌就在眼前晃。
搞运动的男生身材都这么好的吗?
江御淡淡应了声,松手插回兜里,“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夏栀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进了便利店里,没一会儿就出来,给她一份饭团,一份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你给我买早餐干嘛啊?”夏栀不明白他的用意。
“赔罪。”
“昨晚害你失眠了,我很抱歉。”
夏栀,“…………”
—
下午,林溪言约江御晚上一块去网吧开黑,被他直接回绝了。
他很诧异,问他是有什么事儿要忙,江御语气很骄傲地回他五个字:【老子要健身。】
【你身材够好了,还有这必要吗?】
江御看到回复,不屑地嗤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材好,但想要保持下去,就必须持之以恒地锻炼,否则能拥有让人失眠的资本么?
江御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地跑了半个小时,又练习了哑铃和杠铃。
总共练了三个小时,他看一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马上就要到放学时间。
江御去冲了个澡,换上日常的衣服,从健身房出去,步行来到附中的校门口。
此时,校园的放学铃声刚刚打响,夏栀刚从教室出来。
赵希曼对上次被夏栀打了一巴掌的事情仍耿耿于怀,她悄然跟在夏栀的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水杯。
在夏栀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她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夏栀下意识回过头,赵希曼猛地举起杯子朝她的脸上泼了过去。
这杯子里有墨汁有油漆还有辣椒粉,夏栀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她的眼睛里被泼进去一点,一瞬间火辣辣的,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
周围的同学唏嘘地看着这一幕,见夏栀的脸上还有衣服上都被泼上了红色。
赵希曼得意地勾唇一笑,说:“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打我,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她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加快步伐下楼走了。
夏栀的眼睛疼得睁不开了,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
幸好顾攸琳这时过来了,她看见夏栀那么狼狈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
夏栀的眼睛疼得实在受不了,她什么事情也顾不上了,抓紧顾攸琳的胳膊,求她快点带她去医院。
—
顾攸琳扶着夏栀来到学校门口,准备去打车,一道颀长的身影忽然出现,拦在她们面前。
“她怎么了?”
江御皱眉询问,看到夏栀一脸的泪水混合着红色颜料似的东西,眼底掠过一抹心疼。
顾不得听顾攸琳回答,他将一把夏栀拉过来,带她去打车。
顾攸琳不放心,连忙跟上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御没拒绝,他想的是,如果必须要通知夏栀妈妈过来,顾攸琳在那里,也好交代。
来到医院后,夏栀被送去做检查,江御和顾攸琳在外面等候,顾攸琳虽然没亲眼目睹发生了什么,但班级微信群里已经疯狂讨论起来了。
这个群,江御没加。
顾攸琳给他看了一眼,看完后,他抬手要把手机给摔出去,顾攸琳急忙拦住他,“我的我的,这是我的手机。”
江御的眼底弥漫起强烈的恨意,恨不能将赵希曼那个女的给大卸八块。
他当即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交代对方,“给我教训一个人,赵家的那个千金,赵希曼。”
对方一听是赵家的千金,有点儿发怵,江御却放出狠话,“不管出什么事儿,我担着,最好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敢动他的人,真是活腻歪了。
顾攸琳看到江御眼中凛凛的杀意,都觉得脊背发凉。
赵希曼真的太想不开了,好好活着不好吗?干嘛要去动江御心上的宝贝?
—
夏栀做好检查出来,眼睛已经能睁开了,就是还会控制不住地流泪。
医生说她是□□感染,有点儿发炎,要滴一周的眼药水才能好,在这期间,流泪是正常反应。
夏栀脸上也起了数不清的红点点,她本来属于敏感性肌肤,被热气一熏,皮肤都会红。
因为那油漆涂料里有伤害人体的化学成分,给皮肤造成了严重伤害,也需要涂抹药膏。
顾攸琳气得不停吐槽,说赵希曼被家里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下手太狠了。
夏栀的心里只有悔恨和懊恼,她在转来附中以前就做好打算,收起锋芒,委曲求全,但那天还是忍不住给了她一个巴掌。
如果不是那一巴掌激怒了赵希曼,她可能不会对她下此狠手。
江御被顾攸琳聒噪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他让她快点回家去,不用在这儿陪着了。
顾攸琳不太放心夏栀,她冲她摇摇头,“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行,那你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给我打电话。”
“好。”
顾攸琳走后,江御带夏栀离开了医院,知道她的眼睛不能见风,他去旁边的眼镜店给她挑了一副平光眼镜。
戴上以后,夏栀果然觉得眼睛舒服多了,不再像刚才那样眨个不停。
她对江御说了一声“谢谢”,他无奈地拧眉看着她,“下次有人欺负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那不是太麻烦你了?”
“你跟我提麻烦?”江御的胸口涌上一股郁结之气,她这是跟他划清界限的意思吧。
夏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我……我是说你好像很忙,我不想让你………”
“好了,你不用说了。”江御打断她的话,不想再听下去,“我送你回家。”
他怎么总是这样暴躁又没耐心。
夏栀低头看着脚面,有些委屈。
—
翌日,来到教室,夏栀发现许多同学都在偷偷打量她,估计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夏栀一如既往得淡然,坐下后,照旧先拿出英语课本背单词,状态好到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同学们都很佩服她的心态,谁发生了这种事情不在家缓两天,她竟然接着就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