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无声笑了笑,“你知道他们一个月工资多少吗?”
“不超过这个……可是却要用命去换,稍有不慎,可能今天就回不去了。”
周谨言冷笑,“那又怎样呢?他们不满意可以不做,没人强迫,又拿钱又不想办事,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听到周谨言薄凉无情的话,盛晚一点也不稀奇。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才正常,他要是一下子就有怜悯之心了,那才是天下大乱了。
盛晚淡声道,“分内之事无可指摘,可他们却是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你只是破了一个手指头就让整个医疗团队围着你团团转,可是他们比你伤得严重多了,就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就继续做事了,因为他们是靠这个吃饭的,耽误一天,就少一天工资。”
剧组不可能因为他们这一点轻伤,就让他们带薪回家休息,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除非是重伤得需要住院了,那才能有相应的赔偿。
周谨言阴沉着脸不说话,显然对盛晚的话无动于衷。
盛晚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让他动容,于是她带他打车去了医院,这是她的第二个条件。
去看那个今日保护了盛晚被送到医院的工作人员,此时他正在医院的无菌室里换药。
盛晚跟周谨言是换上防菌服,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向里面的。
那人的整个背部都是血肉模糊的,有些地方的糊肉还得刮掉,才能上药。
哪怕有麻药,这种场景看得也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产生生理不适。
周谨言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肉模糊的背,以及医生用刀子刮肉,甚至有些地方都能看到森森白骨,他整个没忍住就想跑一边去吐。
盛晚死死拽住了对方,冷着脸一字一句开口道,“你要还想让我退出剧组,这是第二个条件,你给我看完他上药!”
此时的周谨言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不管不顾的挣脱想逃,却发现盛晚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他居然怎么也挣脱不开。
周谨言有些惶恐的看着盛晚。
“怎么,你连看都不敢看吗?可是他却在亲身遭受着!等麻药过去,伴随而来的那个蚀骨的疼才是最要命的,那种恨不得去死的感觉,你体会过吗?”
“他本来也不需要承受这些痛苦!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的私心,就让这么多人跟着遭殃!”
因为隔音效果好,不会吵到里面,所以盛晚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说话。
她想到这个办法的时候,过后就打探到了医院这边的情况,是各方面条件都符合,她才带周谨言来的。
如今来都来了,又怎能让他轻易逃避?
“你是顶流,破个手指头都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人家却遭受这样的磨难!你知道他这种情况最糟糕的结果会是什么吗?你不知道,因为你也不会在意,你身份尊贵,你的命值钱,别人的命都是草芥,死了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记得!”
“可是他的老婆孩子会记得,他的老婆曾经车祸,下半身瘫痪,往后余生只能躺床上,他的孩子今年才七岁,正在读一年级。”
“他是一家子的顶梁柱,全家都指望他活着,可却因为你的一己之私,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也许哪天感染严重就去世了,也许好了之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他老婆孩子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周谨言,到了这一刻,你的心中有过一丝丝愧疚吗?如果你今天准时按照要求执行,谁都不会受伤,所有人都会好好的。你真是罪不可赦!”
“别说了,你别说了!”眼前残忍的画面,以及盛晚毫不留情的指责,周谨言整个心房要崩溃了一样,苦苦哀求,“你放开我,盛晚你放开我吧,我求你了!”
周谨言也是人,他不是魔,不可能到了这一步还一点感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