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父亲觉得,我大唐现在除了突厥以外,还有哪些大敌?”
李渊一下子就瞪起了眼,一脸要骂人的样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除了世家豪门,还有什么?
不过,李渊终究还是没有骂出声,只是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世家豪门!”
李元吉点点头道:“不错,是世家豪门。那父亲觉得,在世家豪门都引而不出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消灭他们?”
李渊再次皱起了眉头,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想要骂人的样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一脸的沉思。
许久之后,李渊声音沉重又无奈的道:“除了一点一点的消磨,别无他法。”
毕竟,世家豪门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不是你想消灭就能消灭得了的。
在人家对大唐不造成任何伤害,且安分守己的不违背大唐任何律法的情况下,你真的拿人家没办法。
除此之外,大唐的绝大多数学问都掌控在人家手里,大唐的绝大多数人才也掌控在人家手里。
大唐要发展、要壮大,就离不开人家。
人家也早已借着他们手里所掌控的学问,以及人才,将他们的影响力扩散到了大唐的方方面面。
所以,在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以及合理的借口的情况下,大唐根本没办法对人家动粗。
一旦动了,那就会引起众怒,引起所有世家豪门的反噬。
所以大唐要消灭人家,只能徐徐图之,用时间一点一点的去蚕食。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办法。
李元吉盯着李渊又问,“那父亲觉得,我大唐能否一点一点的将他们消磨完?”
李渊张了张嘴,很想说一句‘能’,可是话到了嘴边的时候,愣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他还活着,他的儿子们还活着的时候,或许能一致对外,一致的去消磨和蚕食世家豪门对大唐的控制,以及影响力。
可他死了,他的儿子们也死了以后,孙子们,甚至曾孙子们,能不能将这一点贯彻的落实下去,他就不敢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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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活着的时候都控制不了儿子,使得几个儿子争斗不休,差点兄弟相称,他死了以后,他的孙子们、曾孙子们,就更不可能受他控制了。
到时候,他和他的儿子们即便是留下再好的国策,即便是将针对世家豪门的策略写成册子,让孙子、曾孙子们不用动脑子,照本去做,孙子和曾孙子们也不一定会听,甚至还有可能出现逆孙以及逆曾孙,推翻他和他儿子们定下的一切,重新将世家豪门扶持起来。
所以他没有底气说‘能’。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不用在这里给我卖关子!”
李渊又瞪了李元吉一眼,一副没耐心的样子喊了起来。
他并不是那种没有耐心的人,他只是不喜欢听儿子给他卖关子。
在他看来,都是一家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有什么说什么,而不是在那里卖关子,搞一些绕来绕去的东西。
李元吉暗戳戳的撇了撇嘴,也没有再卖关子,“看来父亲也知道,仅凭我大唐一代一代人的消磨,根本不可能将世家豪门消磨完。
因为我们觉得对的,在做的,我们的继任者不一定觉得对,也不一定会照做。
再加上,一旦让世家豪门在我大唐扎稳的根基,变成庞然大物,我们的继任者也不一定有魄力跟他们作对。
所以我们必须在我们这两代,就将世家豪门给清除了,留给子孙后辈一个干干净净,没什么威胁的江山。”
李渊赞同的点了一下头,就连在一旁听着的李建成、李世民,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李渊还是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说你准备怎么做,不要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
这还无关紧要?!
李元吉有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李渊可真是口嫌体正,你要是真觉得这些都是废话,那你点头干嘛?
不过,李元吉也没有跟李渊计较,继续说道:“有位遗贤说过,有机会我们就利用机会,没机会我们就创造机会。
我们不想看到世家豪门坐大,也不希望看到世家豪门这个毒瘤一直影响着我大唐的江山,更不希望将世家豪门这个毒瘤留给子孙后代。
那我们就得创造机会,引他们犯错,引他们露出破绽。
从而名正言顺的动用强硬的手段,将他们铲除。
我让神通王叔等人在各地设立武学就是其一。
让孝恭堂兄和苏定方将他们引入漕运和海运就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