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宗虽然不知道陈怀义为什么要跟孙明玉赌一个黄皮葫芦。
但见陈怀义信心满满,瞬间兴奋。
陈怀义终于要动真格了。
这首诗,必然不同凡响。
陈怀义年龄不大,但傲气十足,从陈氏祠堂开始,种种表现无不说明这小小童生却有着与文位不符的脾气。
孙明玉招惹陈怀义,实属不智。
这么想着,连忙取出笔墨纸砚以及桌子送到陈怀义跟前,并亲自铺纸磨墨,然后满眼期待地望着陈怀义,等待陈怀义的绝妙诗句。
惊圣人!
一定要惊圣人!
如此,今夜之宴便可名留青史,为代代世人津津乐道。
他这个宴会主人自然也会随之名扬天下。
周承宗如此。
其余诸人也如此,目不转睛地望着陈怀义。
虽然过程略有波折,但结果却与他们的目的一致——结识陈怀义,再看陈怀义现场赋诗,感受一下陈小酒仙的风采。
孙明玉也紧张地盯着陈怀义。
说不紧张,怎么可能?
陈怀义短短几天连作二十多首精品,最次生景,最好动天地。
真要输掉比赛,一家人的谋划便会落空。
更已经得罪陈怀义。
妥妥的双输——他孙明玉输两次。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但同时,又对集家族之力做出来的那首诗有信心。
诗词文章,在宣之于口或者落于笔上之前不算面世,如此便给了某些人可趁之机,可通过一些高明手段作弊。
虽然瞒不过圣人,但圣人也不会苛责,该给的原创文气一样会给。
孙玉明便是通过这般手段拿到一手好诗来与陈怀义对赌。
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些许端倪。
却又盼着陈怀义能出奇迹。
暗暗为陈怀义鼓劲。
但也有人为陈怀义担心。
“古乐府体裁,可不太好写。”
“对,这个体裁看似自由度更高,实则较为冷门,二百多年来,几乎没人再写古乐府诗,陈小友……”
“陈小酒仙上当了,姓孙的有备而来。”
“这……”
“姓孙的图什么?一酒葫芦?”
“恐怕酒葫芦不是凡品。”
“你是说……”
“咳咳,希望陈小酒仙能保持水平,最次也得惊圣人。”
“惊圣诗说来就来?就算陈小酒仙也没那么容易。”
“那陈小酒仙岂不是……”
陈怀义无暇他顾。
一口七品青梅入腹,已然忘了自己身在人间。
仿佛化身张若虚,御风江上月下,满心诗情。
而后提笔,饱蘸浓墨。
写下第一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只此一句。
共情。
生景。
坠天花。
夜空中悄然浮现的异象覆盖大半块天空,几乎把天空取而代之。
异象也是夜晚。
却是江河与大海交汇处的画面。
画面却又与夜空刚刚升起没多久的月亮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美轮美奂,几乎使人无法分辨月亮是现实还是异象。
如梦似幻。
似真非真。
江水之上更有一轮倒影的明月在随波影动。
海面上同样又一轮倒影不时出现在海潮之中。
天上月。
江中月。
海里月。
三月互照,极为奇妙。
周承宗惊了。
只第一句便已达坠天花,全写出来,那还了得?
惊圣人?
还是……动天地?
而且这两句气魄如此之大,画面如此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