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立即带领专信和曲阜县令出,赶往西原,这个时候,山东府尹公孙礼正兼程赶往曲阜。
西原是著名的石灰产地。唐朝时人虽然不太会用石灰,但用于建筑和造纸却已经成为习惯。
随行的还有唐朝要求的三百名军兵,要求各自拿着铁铲、铁锹、锄头、箩筐扁担水桶等搬运器具,当然还有不少的粮食,至于睡觉用的帐篷等物,唐朝也要求县令备齐。
钦差大人既然不有什么用途,那么这些人也只好胡乱猜测,锄头箩筐的这倒好猜,大人肯定是要挖掘什么东西,但见把帐篷厨师这些都请好,却是十分疑惑的一件事情,钦差大人要在这里长住?
反正是猜疑多端,却都不知道钦差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物。
县令虽然事事照办,但心中不免冷笑,这小子已经只有十三日的命好活了,还在搞这些不要紧的事情,看来是在找这些人修筑自己的坟墓了,也不理他,假装对他必恭必敬,,还是把他伺候好点,别他临死之前想不开,先杀几个人来垫背,到时候可冤枉了自己这大好青春,,老子家里还有一个娇**的正妻和五房姨太太,别让他们守寡了。
车马日夜不停,只一日的时间,到达了西原。
一到达的时候,唐朝就命令所有军兵立即开始工作,工作的目的只有一个,两个人一组,挖生石灰,装在箩筐里交到唐朝临时设的指挥所前面交割,先到的,质量好的,有奖,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虽不甚多,但却是这些士兵一个月的俸禄,看这样子短短几天就能得到。
可要是没有完成任务,后果却相当可怕,那就是砍头。
钦差大人传话下来,砍头就会砍头,在这里,他就是皇上,或者代表皇上,他的话就是圣旨,一看他身后舍瓦那几个人凶神恶煞一般的眼光,这些士兵就知道,朝廷有足够的力量来执行他的决定,所以没有人敢偷懒,反而是加意的勤奋,因为有银子可得。
唐朝亲自看了几个军兵挖生石灰的度,见西原果然石灰产量丰富,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向曲阜县令呵呵一笑:“这里风景绝好,你派人给本钦差盖一处临时的房子,本钦差就在这里住下了,孔县尉的家里,恐怕要等要求到雨之后再回去罗!”
,县令怒骂,你回去个鸟,看你这样子,就是在装腔作势,别到时候开溜就好,但面子上却装得十分客气:“好的,大人,小人这就立即去办,务必要让钦差大人满意。”
当下告辞而去,唐朝则和悟清真人谈些闲话,些道教中的掌故,却也颇不寂寞。
舍瓦对这些应酬之事甚为厌烦,自找了一快清净的地方修炼上乘武功,也没有人敢去打扰他。
当然,就连专信,也没有问唐朝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不过,在南诏屡建大功的唐朝,他自是相信他的能力,因此并不过问,至于舍瓦和专氏其余四虎,自不是多事之徒,也都不问,整个西原,都透露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话这些军兵轮流休息,日夜不停挖掘生石灰,到第二日唐朝去检查的时候,已经堆积成高高的一坐小山,他甚为满意。
就在这个时候,忽报山东府尹公孙礼前来求见。
唐朝喝令传见,就在新设立的指挥帐里接见了他。
他早就在等着这个山东的大人物,要是没有他的支持,自己是很难完成皇上的任务的。
公孙礼五十左右年纪,胡须很黑,一见帐就跪下道:“钦差大人,请恕小人来迟一步,请大人降罪?”
其实,他是一接到朝廷的通知就兼程赶往曲阜,然后再一路赶到这里,马不停蹄,已经十分的疲惫,但他深通作官的诀窍,绝不敢在上司面前居功,反而要上司降罪。
唐朝冷冷一笑:“公孙大人旅途劳顿,看来也是尽力了,何必行此大礼,起来!”
公孙礼就赶紧将准备好的五万两银票送进唐朝的手里:“这点小意思,是小人的一点心意,钦差大人收下!”
唐朝一见钞票的颜色,是朱红的颜色,顿时喜上眉梢,,我还以为这次当个钦差大人,就收先前那二万两银子,想不到这公孙礼倒是真够意思,竟然一出手就是五万两,够了够了!
但却不知道公孙礼的想法。公孙礼久在朝廷作官,一探听到皇上派唐朝做这件事,就知道皇上已起了杀唐朝之心,只是碍着他是**门侍郎的面子,这才派他做这样一件体面的事情,同时又是十九做不成的,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只要是稍微懂作官的,一下子就会明白皇上的意图,公孙礼这样的一方大官,岂有不明白之礼。他知道,唐朝现在的处境,其实并没有外表上的钦差大人那样的风光,其实是危机四伏,他是个死人也差不多,但是,惟有这样的人,他知道自己惹不得,一惹的话,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他现在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呢?
所以他一来的时候就送了重礼,而且表现得十分的谦卑。
唐朝很欣喜的将他拉了起来,了许多闲话。公孙礼深于官道,话的时候并不直接的捧唐朝,但句句话却是韵味十足,就是一个暗中的捧,这几句上乘马屁一拍,唐朝心中欢喜,就留他在帐中饮酒,公孙礼欣然同意。
闲话间,唐朝忽然严肃起来:“公孙大人,你就是不来,本人也会派人来找,现在来了正好,听山东军器库中藏有不少的火炮,有这回事?”
公孙礼哪敢隐瞒:“回钦差大人,这是当不得真的玩意,只是将火药放在炮膛里,然后再在炮膛里放上一些石块铅铁等物,等火药引线引爆出,高大笨重,看起来威力不小,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因为战阵之中双方冲突极快,这种炮火根本用不上,每年用的时候都是在元宵的时候作为礼炮使用,倒也威风,声音巨大,火花鲜**,钦差大人问的可是这种炮火?”
唐朝大喜:“对对对,就是这种,库房里有多少?”
“不多,只有七十门,这也是以前皇上觉得这种东西威力不小,命各省府尹搞的实验留下的,不过都没有成功,皇上也就放弃了使用火器的想法。”
“足够了,足够了!”唐朝大笑起来,心中充满了得意,不自觉的手舞脚蹈起来。
公孙礼甚为不解,不知道唐朝何以高兴成这样,却不便于深问,只道:“那钦差大人何时要用?”
唐朝终于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我本来还以为公孙大人就算有,也不过是几门,想不到竟有七十门之多,不知当时为什么生产这么多?”
公孙礼虽然纳闷他这样问,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回钦差大人,皇上当时要各方府尹办这件事情,信心甚是足,属下以为,既然皇上有这样的信心,我们做臣下的,自然该大力以赴,不辱皇命!”
“哎,很好,真的是太好了,你这就亲自回去,将那七十门炮火运到这里,务必在十日之内到达,一旦有功,本钦差不会忘了你好处的,记住,多带火药!”唐朝拍着他的肩膀,殷勤的道。
公孙礼虽觉得这位年轻的钦差有些高兴得过了头,但见他的神色,不像是等着皇上杀头的模样,倒也十分的奇怪,他拿这些没用的炮火干什么,最多不过就是做做太平盛世的花架子,又有什么用了。
但想到切不可刺探钦差大人的秘密,顿时收起了想问的心思,恭敬的道:“下官这就立即去办!”心中想,,济南省城到这里也不过两三日之路,他竟要我十日内运到,那不是天大的宽限了吗,也罢,我且慢慢运来,不然的话,呆在这小子的身边,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还是离开得远远的好。
公孙礼自然很快的离去了,反不像曲阜县令那样大送牛酒,而在唐朝的心中,这个山东府尹真好,五万两银子啊,他出手就出手了,真的是富甲一方的大人物,不然,也不会有这样大的手笔,而且看他办事,也真的是爽快。
随即,唐朝以朝廷的名义调用了五万斤醋,以公文的形式到山东度支部,并且命令府尹公孙礼和那些炮火一起运来曲阜。
公孙礼在半路上就接到了这样一则怪异的命令,心中十分的惊诧,又有些害怕,这小子肯定是疯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临死前弄些花样,将国家的财产大大的挥霍一番,而且,他要这些东西,和求雨风马牛不相及,自然是中饱私囊,想多弄些银子去疏通朝廷各大官员,要减轻他的罪名。
是的,一定是这样!
公孙礼心中一旦下了这样的断语,心中倒是有些后悔自己只送了唐朝五万两银子。哼,要是我送他十万两雪花银的话,这小子不定就不会打我的麻烦,哼,现在倒好,收了我的银子当我的面不好什么,但一背转身,就来要醋,还不知道下次要的是什么了?
况且,现在的形势,到处干旱,五万斤醋的价值抵得上一万两银子,并且不易运输,还不知道这钦差大人还有什么花招,心中烦恼,但只得怏怏而去。
他知道,自己不完成钦差大人的这项任务,自己的脑袋先就掉了下来,所以只得事事按他的吩咐。
,他忽然横下了一条心,总之我事事照办,到时候皇上杀他的脑袋,可完全不关我的事,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横征暴敛,将来都可推在这倒霉钦差大人的身上。
这样一想之后,他心中顿时光明一片,老子刚才不是送出去银子五万两,可要着落在这件事情上给我加倍的找回来,反而对唐朝的这个指令充满了感激。
唐朝自然不知道公孙礼脑子中打的算盘,他现在踌躇满志,进行着下一个计划,他要收集不透风的麻袋五万只,这可差点难倒了再次接到指令的公孙礼,但是他的愁闷很快的消解了,唐朝派了他手下最亲信的专管家专信将一只不透风的麻袋样本送到他的马前,并且就便命令专信作为监察使,监视公孙礼的一举一动,手上拿着一把尚方宝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看专信以及他身后四虎凶神恶煞一副想吃人的样子,就知道要是不遵守唐朝的命令,他的这颗脑袋有可能掉。
公孙礼深通官场,他自然不想掉脑袋,所以他对专信很恭敬。
而也在这样的时候,公孙礼明白了,要他准备好这三样东西,十日的时间,并不宽裕,这年轻的钦差大人似乎一切都成竹在**。
但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唐朝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只得照办了。
不过,他拿着专信给他作为样本的麻袋,心中倒是十分的诧异:“专将军,这麻袋厚实而且里面似乎贴了一层东西,果然密不透风,我想就是装了水在里面也不会泄露出来,我实在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这究竟是怎样做成的?”
专信微微一笑:“这是钦差大人亲自制作的,我亲眼见了之后,叹为观止,你想知道吗?”
“下官恭请专将军出这制作之法,也好照样制作,不然的话,怕来不及,误了钦差大人的事。”
专信就道:“其实这来也很简单,就是将各地库房中盛放粮食的大麻袋拿出来,洗干净,然后就是剪下麻袋那样大的一块布,命令一个人站在旁边等候,等着将烧焦的鹅毛、鸭毛、鸡毛、狗毛、猪皮、狗皮、牛皮反正不要的杂碎衣服等烧掉,并且烧在锅里,一旦烧化,必有残留在锅里的黑糊糊的东西,民间俗语叫做沥青的东西,然后均匀的沾在麻袋里面,贴得紧紧的,这样一来,麻袋自然密不透风,盛水也不会漏,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钦差大人,曲阜地方狭小,难以收集到更多的毛皮制造沥青,教公孙大人在山东收集。”
“大人真是神啊,像这样的方法,我就想不到,只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只要不是面对着唐朝,公孙礼还是想问问专信这个钦差的亲信,这些究竟有什么用?
到现在为止,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这个年轻钦差大人真的能求到雨也不定,看他做的这些事情,虽然多少有些异想天开,但似乎其中真有某种不可预知的目的,要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必被皇上处死,何不大大的弄几笔钱,却来搞这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算将这些麻袋做得密不透风,不过是当一个拙劣的明家而已,对他完成皇上的任务有何好处?
钦差大人要不是疯了就是绝顶的天才。
他正在做一件天才的事,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这样的凡人虽然想不到其中奥妙,但不定大有道理。
专信微微一笑:“钦差大人英明睿智无比,我这样的人,是猜不到他心思的。”
的确,他现在心中就是这样想的,公孙礼一听,心中骇然的想,连他的亲信也不知,可见此事十分隐秘,我还是照办别多问的好,当即不敢再问。
匆匆之间,七日已经过去,这些日子中,唐朝无所事事,整天就是和悟清真人谈玄,居然知道了什么老子、庄子,什么真经,对民间捉鬼、撞墙、扶蘸、现形、附体、修仙等事情,极为关心,当然有空的时候就是练习点内功,而且还当着悟清真人的面练,头上片刻间就能白烟袅袅,显然是内功已经到了相当层次的表现,当然,除此之外,唐朝还学了道家的不少法门,不如踏罡,比如行法,黑色宽大的道袍一穿起,高高的头一梳起,背后一把拂尘,厚底黑棉鞋一衬托,再飘飘然的一走动,俨然是一位有道真人。
唐朝的轻功,本来就不错,现在再一经悟清的指点道家步法的要诀,顿时领悟了轻功的另一个境界,这就是道家有名的踏罡步法。
唐朝想学的,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道人,一个像模样像样的道人,而现在,天然的武功根底,加上悟清在一边指点,使唐朝看起来俨然像个有道之士。
唐朝这样“倒行逆施”,在十七个和他一起同来的朝廷官员的眼里,那简直就是将自己这些人往死里推,个个在心中咒骂他,妈**,你这样快乐的死了,倒是逍遥,可我们这些人跟着你被杀,真的是冤枉得肠子都青了,每次劝唐朝去龙王庙进香的时候,这家伙就死样活气的翻白眼,居然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我就是龙王,求那些泥塑的木偶,还不如求求本钦差大臣!”
哼,这小子真的是疯了,即使皇上降罪,但你只要尽心尽力了,皇上也许会网开一面,至少我们这些人不会受牵连,想不到这家伙竟然狂妄至斯,居然自称自己就是龙王,这样拖延下去,我们都被他害死了。
但没有用,这小子的武功,据厉害得很,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暗杀了他。
正在随行的朝廷官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接到一条使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皇上亲临曲阜!
唐朝临走的时候,曾私下求杨国忠救自己一命,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在章仇简琼的那件事情帮过他,他觉得,杨国忠现在刚刚在朝廷露脸,恐怕也是需要自己这样人的支持死马当活马医,求他一下,让他设法将这样一件重大的事情通知杨玉环。
唐朝自然清楚,真正能救自己的,就是这个在深宫之中的姐姐。
皇上这次忽然让我出去求雨,显然是摆明了要自己的好看,想杀了自己的意思很明显。
也怪自己一时糊涂,跟着李林甫干坏事,帮他陷害章仇兼琼,想不到皇上不仅不听自己的话,还章仇兼琼有大功于国,反将自己这“进谗”之人派来做这件十分危险的工作。
李隆基这个人,唐朝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真的是心机叵测,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整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赏识你,就像这次,求雨的事,和自己这个**门侍郎八杆子沾不着边儿,但他就是要着落在唐朝身上。
皇上到底是真想杀了我还是假的?
一直以来,唐朝外表虽然轻松,但内心之中还是在不停的论证这个问题。
要是皇上真想杀我,以前随便我哪一宗罪,比如是南诏大官的事情,李隆基二话不,立即就可以杀了他,但他没有,这就明,皇上或许并不是真的想杀我,他要杀我,又何必如此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