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靠近,厉时御气息越发紊乱,隐隐作痛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安慕希目光呆滞的看着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自言自语,抓着他的手臂却越发用力,“嗯?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呢?哪怕……哪怕早两分钟,我爸……我爸他也许就不会死了……”
“厉时御,你告诉我……为什么?”
“小希……”
“不要叫我!”
安慕希痛苦的抱着头,嘶声竭力,“为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不肯放过我,我不爱你的时候你妈不肯放过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母子非要这么折磨我,现在连我的亲人都不放过!”
“你说话啊,为什么?!”
厉时御悲痛的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她失控的拳头接二连三打在自己的胸口……哦,那里本来就是为她跳动的啊,所以即便被她打的停了,也没有关系。
何况,杀死安长禹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呵……讽刺!
多么的讽刺!
老天爷到底就是不想让他与她在一起了吧?所以才想方设法,甚至不择手段的,把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扯越远。
直到现在,已经再也不能触及……
安慕希还在胡乱挥舞着拳头,厉时御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下巴抵着她颤栗的肩,一次,两次,十次的说着对不起……
原本为了找回尊严而酝酿好的狠话,那股狠劲,在此时此景之下,溃不成军。
“厉时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在当初不该违背你的意愿嫁给你,我错了,你惩罚我……你杀了我吧……拿我的命换回我爸……好不好?”
“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爸……”
歇斯底里的哭泣渲染着压抑的空气,凄美的让人痛心,厉时御眼眶湿了,他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论她如何挣扎都不松开。
曾几何时他连被她触碰一下都觉得脏,现在却拼了命的都想把她攥在手里,呵,厉时御,你说你到底是有多贱?
悲伤弥漫,记忆像突然像冲破闸门的水无法阻挡的倾泻,痛苦一桩桩累积,就像一张绵密的网,把他缠得喘不上气。
他堪称m国的王,他赢了所有的人,唯独输掉了她,全世界只要他要想的都唾手可得,唯独她变得遥不可及……
是谁错了?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顾卓扬俊美的脸上蕴酿着浓浓的悲愤,捏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深沉的黑眸里覆满了冰霜,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无措。
他迈开步子想把安慕希拉回来,可最终还是僵在了原地,看着那个在厉时御怀里哭的悲痛欲绝的女人,无数次有过的那种无力感再次排山倒海般袭来。
是不是在最痛苦的时候,她真正需要的人,还是他厉时御?
在想法让他绝望之前,他重重的闭上了眼睛。
不……不是的。
她只是太痛苦了。
对,她只是太痛苦了……哭泣过后,她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顾卓扬,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不该去计较。
不该计较……
……
安长禹生前就不喜欢喧闹,所以他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她甚至没让顾卓扬告诉他的父母,她不想让他的家人为自己难过。
灵堂很清静,清静的可以说是凄凉,安慕希捧着安长禹的遗像跪在旁边,她目光空洞,神色呆滞,不过一天的时间,整个人就仿佛消瘦憔悴了许多,她低垂着眼眸,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的有些病态,耳边,是安洛琪零零碎碎的哭泣。
外面突然进来几个人,悲愤交加的方言言欲上前阻止,却被顾卓扬拉住了。
“小希不会希望有人在这个时候吵闹。”
也许是情绪的原因,他的声音异常沙哑,眉眼间的疲惫透露着他需要极度的睡眠。
方言言咬牙切齿,心里难受的要命,狠狠的瞪着厉家的人来祭拜。
厉牧霆和厉天岳先上了香,厉时御是下跪磕了头,但磕完之后他并没有起来,俊朗的脸无比忧郁憔悴。
厉牧霆站在安慕希的跟前,对她深深鞠了个躬,沧桑的嗓音带着沉痛,“小希,对不起,请接受我真诚的道歉。”
厉天岳也跟着鞠躬。
安慕希没有抬头,只是在听到他们的声音后,干涉的发疼的眼睛又忍不住涌出了水晶,抱着遗像的手不断收紧……
方言言疼惜安慕希的程度就差不是她男朋友,所以在知道安长禹去世的消息之后悲痛的她当即就阁下工作给顾卓扬打电话,让他安排了私人飞机赶过来。
她恨不得杀光厉家所有的人!
“道歉有用吗?”她忍无可忍,两个拳头愤怒的攥紧,“你们的道歉能让安叔叔死而复生吗?”
她走到厉天岳的身边,冷笑着,一个个质问,“你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好,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