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注意到的是,数十米开外的地方,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静静地停在树荫下,她口中连提都不愿提的那个人就坐在车后排,目光始终没离开她半寸。
电话挂断后,沈从宴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愈发强烈。
陪同前来的逄总助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偷瞄了眼后座,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人人都说沈从宴高不可攀,但没人能想到,他在许星宁面前,也可以低到尘埃,好比他嘴上说让人跟着她就好,却到底还是放不下,亲自来了这一趟。
等沈乔南的车开走后,沈从宴下了车独自往山上走,逄总助下意识想跟,搭上把手才发现门打不开,他回过头,说:“张叔,开下锁。”
“让他自个儿去吧,”张叔看着沈从宴的背影,摇了摇头,见惯世故的眼里竟有一丝怜惜,“他也总得有个说话的地方啊。”
殊不知,沈从宴伫立在熟悉的墓碑,眸光微垂,如同墓碑的主人还活着那般,与照片上的人对视良久,良久。
却始终一言未发。
他踽踽独行过危机四伏的少年时代,早已习惯谨言慎行,直到有一个人强势介入他的生活,让他原本寂静的人生也变得热闹,他差点儿就以为,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
可如今那人却不断试图从他的生命里抽离,于是他的世界重归寂静,很多话不想说,也不必再跟谁说。
不知那样站了多久,穿林而过的风挟着一节细枝落在碑上,他抬手拂去,然后深鞠一躬,如同来时那样,不留半点儿痕迹地转身离去。
下山的路上,想象着许星宁和沈乔南走在这条路上的情景,沈从宴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明知她前一刻还在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下一秒跟他说话时却冷若冰霜的对比,会有多刺痛他,可他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
且病态一般,意外地享受刺痛过后的清醒与果决。
也让他褪去了对她的最后一分保留和心软。
仿佛又有一场大雨将至,远处的天空阴云密布,灰暗得像因弃置太久而褪了色的旧抹布。
男人一步步拾级而下,脚下一阵狂风卷起砂石枯枝,他毫不在意,长指拨通一个电话,沉缓的嗓音消逝在风里——
“按之前说的做。”
第6章娇纵“你儿子的人生,也配入我的眼?”
“下楼。”
沈从宴打来电话时,许星宁刚用唇刷将口红晕开最后一笔。
难得抽出时间回宅子陪老人吃顿饭,她临时让时雨送了全套护肤品和彩妆过来,冲过澡后捯饬一番,细细化了个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