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爱的,和他最恨的,偏偏要搅在一块儿。
“开车,撞过去。”他冷冷地吩咐。
张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后视镜里打量一眼,才确信他并非玩笑:“这,我……”
说不清是在极力隐忍,还是压抑着什么,沈从宴眼睫轻颤着闭上眼,又重复了一遍。
“撞过去,或者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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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他来今儿估计就非出人命不可。
张叔额头沁出冷汗,却还是握住操纵杆,一咬牙发动了引擎。
车前灯亮起的同时,车身如同离弦的箭,轰的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沈乔南最先反应过来,听到动静回头看去,甚而来不及过脑思考,便出于身体本能猛地推了许星宁一把,同时自己也由于惯性,被迫朝着反方向退后几步。
黑色轿车似出笼猛兽,直挺挺地冲散两人,几乎是擦着沈乔南的衣角疾驰而过。
下一秒,由于紧急刹车,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似要刺破耳膜,响彻夜空。
车子堪堪停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许星宁狼狈地踉跄了两步,等抬头看清那串熟悉的车牌号,愤怒、莫名、惊惧……种种情绪一时潮水般涌来。
但终究还是愤怒占了上风。
“沈从宴,你神经病!”她脱下高跟鞋狠狠掷出去,立时将卡宴车尾砸出一个不小的凹痕。
另一边,惊魂未定的沈乔南稳住身形,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疾步走到许星宁身边,红外扫描仪似的,将她转了个圈上上下下检查一遍。
他眼里满是担忧:“有没有伤到哪儿?”
许星宁任由他摆弄,对他的关心也置若罔闻,兀自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那辆卡宴。
很快,一只宽阔有力的大掌推开车门,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清晰可见,随后,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那人这才慢条斯理地从车里下来。
与想象中不同,许星宁没从他的脸上窥见半分愧色。
他甚至从容不迫地弯下腰,捡起那只被她用来砸车的鞋,啧啧叹息:“小猫挠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爪子得剪。”
言语间,久居上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他当然不是要给猫剪爪子,而是要挫去她的傲骨。
许星宁紧咬着唇,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钻入骨髓,就连身体里的血液都是凉的。
沈从宴悠悠掀起眼皮看向她,声音浸着清冷的月色:“宁宁,还不过来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