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楼踢了她一脚还不解气,顺手从梅枝上抓了一把雪攥成团,狠狠地砸到她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妄想打我?”她瞪了一眼徐小姐,道:“徐胖子,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凭你徐府哪点家底,还是省省吧,把本小姐打伤了,只怕你身上的肥肉一斤卖百两也赔不起。”
徐小姐气的直喘气:“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徐玉环在整个汴京城怕过谁,对付你,都不用我丫鬟帮忙。”
江楼楼噗嗤一声笑出来:“难怪你总做贵妃梦,原来连名字都效仿人家杨贵妃,只是可惜了,人家杨贵妃最后自尽了,就算你做上贵妃,想来也当不长久,与其等你在宫里上吊自尽,倒不如我替你下手了。”
徐小姐身体笨重,反应自然不及江楼楼,江楼楼弯腰拾起一枚躲在薄雪里的小石子,重重的砸中了徐胖子的额头。
徐胖子捂紧额头,顿时只顾着叫唤,然后什么也顾不上了。
江楼楼趁她还沉溺在疼痛中,观察了一个周围的地形,此时她们所处的位置,属于一个下坡,一个站不稳说不定就能滑下去。江楼楼抿唇冷笑,一个扫腿,徐胖子就重心不稳的倒地了。不过这虽然是个下坡,但坡度很小,徐小姐体格又大,仅仅滚了一圈就停了。
小桃看小姐不仅动手打人,这下说不好还伤到了人,吓得她不敢说话,只想赶紧把事情告诉江夫人。
可是梅园距离江府有好长一段路程,光是走路都得一个时辰呢。
江楼楼性格调皮,总是爬上爬下,在体力方面绝对胜过徐胖子。她四处查看,实在找不到顺手的枯树枝,于是她小声对梅树嘀咕道:“对不住了,折你一根树枝来用,日后我会常来给你施肥。”她挑了一根粗壮的梅枝,一手摁住枝干,一手去折,冬天的树枝比春夏要脆,所以江楼楼几乎没怎么用力用折下来了。
她挥着拇指粗的梅枝,趁徐胖子还没爬起来,上去就是一阵儿乱打。
梅枝落在她的屁股上,脊背上,她不停地翻滚以求躲避抽打。
徐小姐的丫鬟比小桃还要软柿子,看自家小姐被打,竟也不敢出声,江楼楼嘲讽道:“刚才不还想替你主子教训我,现在怎么这么窝囊,也不知道替你主子挡一下。”
江楼楼觉得跟徐胖子那种蠢货实在没必要费太大力气,估计再吃两年她都要成为一个正方形了,能不能下床走路都是问题。她也玩累了,便在小桃惊愕的目光下回去了。
小桃后知后觉地跟上去,觉得这回肯定完蛋了。“要是徐家的人找上门,夫人肯定会怪我没劝住您的。小姐,算小桃求你了,你以后做事儿能不能替小桃考虑一下。”
奇了怪了,江楼楼跟徐小姐动手的时候都没这么生气,现在被自己的丫鬟给气的说不上话。“你要怕事儿,下次就不要跟我一起出来。”
这件事一直埋在江楼楼心里,想着以后还有好多年要跟小桃一起度过,总不能说换丫鬟就换吧,所以一直没有发作。
哪怕小桃把事情告诉娘亲,她知道后也是看在多年情分上忍住没有发火。
但是今晚,她就是不想吃个饭而已,小桃又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可不是得把她惹毛了嘛。待她冷静下来,才觉得那些话说重了,又觉得不应该跟亲近的人旧事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翻开来又有何意义。但是江楼楼又不愿意低头道歉,心想着明天出门给她买点喜欢吃的糕团,再买两支好看的珠钗相赠,想必小桃应该能明白她的心意。
说到底,今天她心情不佳,还不是那个叫竟辛的人惹得。
江楼楼想不明白,她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那么小气,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要放弃刚收的徒弟,天底下可没有他这么小气的师傅。江楼楼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一股焦躁之火腾腾燃起,怎么都平复不了。
她好歹也是个心宽的人,往日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总能自我抚慰一番,不得不说,经过多年的磨练,她的自我安慰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比如说,她被娘亲数落的时候,江楼楼会安慰自己,谁家孩子还能没被母亲嫌弃过。
又比如说,她被父亲打的时候,江楼楼会安慰自己,谁家孩子成长期间没吃过竹笋炒肉。
还比如说,她爬墙失利摔肿屁股时,江楼楼会说,人常在河边走还能湿鞋呢,她爬墙被摔很正常,多爬几次不就熟练了?
诸如此类的自我安慰还有许多许多,她胖了会说,胖了多富态啊。她瘦了会说,都不用学人家束腰了。她被以前的师傅骂笨蛋的时候会说,谁家孩子天生就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