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一边,直接越过了围墙,从院子轻手轻脚绕道厨房边上,透过被风吹拦烂的纸糊窗子往里面望。
厨房没有光,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了黑乎乎的影子,看不真切,而老人背对着窗户站立,落下的每一刀都用尽全力,直接卡在菜板上,再用力拔出来,继续往下砍。
竹猗又闻见了微弱的血腥味,如果只是杀了一只鸡,那么经过一晚的风吹,味道早该散去,而不至于至今萦绕在房间。
老人佝偻背,站立不稳,整个人像是要倒在菜板上,手上高高扬起的刀边缘已经有铁锈,并不锋利,能砍东西全靠力气。
——乓乓。
一阵接连的砍动之后,老人终于停止了动作,她慢慢端起放在一旁的大碗,放在自己面前,佝偻的身体更加弯下去,就像是倒伏的枯树,整张脸几乎都要掉进碗里。
老人的背耸动几下,她张开嘴,然后伸手探进了喉咙里,努力抓扯出什么东西,然后就是一阵干呕,全部吐进碗里。
奇怪的是,屋内并没有呕吐物的味道,反而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慧子看不下去,直接将窗户扯下来,弯着腰就从破口处跳了进去。
老人听见声音,身子猛然一抖,她慢慢转身,一张满脸是血的脸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今天早上见到老人时,她虽然干瘦老迈,皮肤是不健康的蜡黄色,整个人如同枯掉的老树,但是依旧活着。
用力扎根在这片迷失之地上,努力而艰辛活着。
但是现在,老人的嘴里掉出来半截软乎乎的血状物,下半张脸都因为用力的抓扯而破裂,她的眼睛却迸发出狂热的光。
饶是慧子见多识广,依旧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对于老人在砍什么东西,她有很多猜想,但是此刻,等她终于看清碗里的血糊糊长条,依旧感到震惊。
老人将自己的肠子从嘴里拉扯出来,放在菜板上剁碎,又放进碗里。
起初拉出来的只是短短一截,还没有菜刀长,哪怕拼命用力砍,剁得细细的也填不满一碗。所以砍到后来,老人逐渐失去耐心,弯下腰,将自己的手从嘴里伸出肚子里,拉出了肠子,用力一扯,肠子顺着手的方向从嘴里出来,落入碗里,很快就填满了一整个碗。
“饿。”老人继续喃喃,她试图赶走打断自己仪式的人,刚走了一步,却又猛然栽到地上。
破裂的疼痛似乎此刻在传递到她周身。
虽然从外表看不出异常,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老太太的身体内部,所有的器官都在扭曲变形。
人真的能从嘴里伸进肚子抓住肠子吗?
这听上去就是违背常理的故事,却真实发生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