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了我的话,缩回病床上,看上去小小一团,就像我妹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疑惑,“你是我的主治医生,对吗?”
“是的。”我撒谎了。
离开副本后,我紧急接受药物治疗,才将异变度压制下来。副本内的检测系统突破最高上限,无法预测零号的噩梦值浓度。她是人类目前已知的最强怪物,如果她想要离开,整个研究所都会覆灭。
所里开了一天的会,商讨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而我只是在检测器前一直坐着,我看见零号像个好奇的小女孩一直在观察周围人的举动,从别人的话中调整自己的状态,她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她很喜欢和护士长聊天,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能从她的声音中听出开心的情绪来。
第两百零八天:所里决定由我担任零号的观察员,稳定住她的状态,不要伤害到其他人。所长对此感到很抱歉,因为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但是我很高兴接过这个任务。
零号的观察计划被列为研究中心最高机密,没有对外公开,所长很清楚,一旦零号的存在泄露出去,一定引起轩然大波,现阶段的人类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超s级怪物,而且外界的人一旦插手,导致零号的状态失控,对现阶段的局势是毁灭性打击。
……
第九百九十八天,我发现副本内其他堕化物的状态在变好,噩梦值上升的同时,攻击性大大减弱,但是我没法得到更确切的实验数据来证明我的观点。同时研究所内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所长是个好人,醉心于学术,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已经控制不住底下的人。
第六百九十九天,零号知道是我的生日,她很好奇,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庆祝生日。我告诉她这是一种仪式,就像是树每长大一岁就会在身上多一道年轮一样。但是她还没有见过树,所以更加困惑了。
临别前,零号送给我一份小零食作为礼物,这是她从护士长那里学来的交际方式,好像很有用,现在她已经是整个副本最受欢迎的人。
我告诉她,下次我也会陪她一起过生日的。
……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天:我身体的异变度已经高到没法进入副本之中,我告诉零号,我生病了,需要休养,她好像很难过。
她不喜欢其他的观察员,总觉得那些人的眼神中透着奇怪。但是为了能够早日出院,她忍耐了下来,却变得不开心起来。
我很担心她的情况。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天,今天是零号生日,我想进入副本陪她,但是研究所出了事情,副所长联合其他人架空了所长的权利,逼他在零号的研究上退步。
外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地下城尚未完全建好,但是地表的大城市接连遭到噩梦入侵,死伤无数,我也只能通过妹妹每月一封的信件确认她平安。副所长觉得我们现在的研究进度过于缓慢,守着现如今唯一一个超s级怪物,却只做观察记录。
他们想用零号的血做进一步研究。
这会是跨时代的发展,或许能够一举打破现如今的困境。
我也不同意这个提议,他们被零号这些年的表现所误导,认为她是无害的,却忘了她终究是一个随手就能覆灭整个研究所的怪物。现在,她愿意留在精神病院,仅仅是因为我们从未伤害过她。
零号的生日快过了,我卡着点拜托护士长给她送去了卡片和蛋糕。
她很开心,但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
第一千两百天,地下城只来得及建了五个,却已经开始进行大转移,人类已经无法在地表生存,必须转移进无光的地底。政府决定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人选,然而作弊的新闻层出不穷,每天都有人shā • rén、被杀,或许我们会在噩梦之前先自我毁灭。
第一千两百零一天,所长开始生病,他年纪本来就大,这些年的过度劳累彻底压垮了他。外界的情况使得研究中心的人变得越来越激进,他们看向零号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
第一千三百天,研究所通过决议,抽取零号的血进行研究。第一次抽血开始,零号没有说什么,只是夜晚吃东西的时间变得更长,我知道这是她不开心的表现。
我托护士长给她送了礼物——一本童话书——在零号尚未出生前,我常常读给她听。
第一千三百零三天,零号的血确定对堕化物有用,可以抑制住身体的异变度,研究中心对外公布了研究成果,却并未公开零号的存在。
这对外界或许是个好消息,很多人因此产生点希望。
我不知道如何评价。
我的情感在人类和零号之间来回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