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媒人来到方伟家,进门后,就和方伟父母,闲聊了几句客套话,随后便把话转到正题上,说道;“女方那边回话了,他们需要时间,考虑考虑,过几天再正式答复。”
方伟父母听出媒人,话里的意思,老两口立刻愣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儿,半晌没说话,
方伟父亲忍不住说道;“他婶子,这分明是人家不愿意,只是不便于说得那么明白,怕是不想让我们难堪,说的这些考虑的话,那只是个托词罢了。”
媒人也有些尴尬,无奈地说道;“他们话里的意思,还是留有余地的,也不是完全不同意,只是需要时间来考虑。如果他们真不愿意,咱们还不愿意呢,留着姑娘不嫁,那就一直养在家里,给他们养老吧。”
方伟母亲说道;“他婶子,让你费心了。不管小伟的婚事,成与不成,我们全家都要感谢你。”
媒人说道;“这家如果不成,还有两家在等着,我不相信,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的是,小伟的婚事,我还就说定了,非要说成不可。”
母亲说道;“他婶子,人家还是嫌咱家里穷,怕女儿过门后受委屈,女方担心也是对的,要是咱家女儿找婆家,也想找个条件好的,你说对吧?现在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我们,这些无用的老东西,没给儿女挣来家业,反倒连累了孩子们。”
媒人说道;“现在说得再多也没用,这不是女方,还没有明确回绝吗,还是等等看,过几天我再去女方家一趟,看看具体情况,摸一摸底,争取有个明确的答复。”
父亲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看这事儿,只能这样了,就按他婶子说的办,多少年都过去了,也不在乎这几天,那就等等看吧。”
父亲陪着媒人说话,母亲到厨房,拿出已经准备好的几个菜,拉着媒人坐到桌子旁,人家死活不上桌,硬被方伟母亲摁在凳子上,说道;“他婶子,大正月的,你可不能走。你为小伟的婚事,前前后后跑了多少腿,费了那么大的劲,我们也该请你吃个便饭。饭菜虽然不好,那可是我们两口一片心意。”
媒人坐在凳子上,没再说话,半推半就地顺从了,频频接过方伟父母端来的敬酒,一直喝到飘飘然为止。
…………
方伟离家的日子近了,母亲张罗着,儿子要带的东西,家乡特产装了好几包。母亲又开始唠叨起来,这包是给小丽父母的,那包是给小丽的,还有一包是给你同事分的。
母亲一再叮嘱方伟,给人家带的这几包东西,一定要分清楚,不要搞混了,那也是不好的。
母亲最关心的还是儿子,说道;“一个人在外,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吃好点儿,不要省钱,多注意身体。我和你爸都老了,跟不了你几天了,一旦我们走了,就没人再心疼你了。”
母亲的话,说得方伟心里不是滋味,眼泪差点出来,急忙背过脸去,他难受了好一阵子。
方伟明白离家后,又要一年见不到母亲,有些放心不下,但也没有办法,不得不外出打工挣钱,也是为了全家人。
临走的那一天,父亲非要把儿子,送到车站,方伟坚决不同意,老人只好作罢。
弟弟妹妹拎着几个小包,大包放在自行车上,先行一步,去了火车站。
方伟依依不舍告别父母,走了好长一段路,回头看两位老人,站在巷口向他挥手,嘴里在说着什么,距离太远,听不清楚。
母亲身子有些摇晃,满头白发随风飘着,显得那么衰弱而又苍老,这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
方伟望着风中佝偻着的母亲,情绪完全失控了,泪水随着哽咽声,顺着两腮流了下来。
他无奈地转过身子,向火车站方向走去,不时留回头留恋地向村子望去,父母跟着来到村口,望着远去的儿子。
方伟擦去脸上的泪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停下已迈开的脚步,也不敢回头,不忍心去看站在寒风中,送他离去的父母。
方伟来到拐弯处,又忍不住停下来,父母还在望着他,就在他踌躇不前时,一股冰冷的寒风袭来,像一把匕首刺穿他的身体,一阵儿钻心刺骨的痛。
方伟忍受着离别的痛苦,不得不狠下心来,艰难地迈开脚步,转身快速向火车站走去。
常言道;“生离死别最是难堪事。”他的心情坏到了极点,暗自立下誓愿,不闯出一片天地,誓不为人,一定要干出名堂,衣锦楚楚,荣归故里。
正月十五过后,正是返程高峰,火车票很难买到,方伟找到在火车站上班的邻居,也只买到一张站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