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老张是没信他那冠冕堂皇的大话,主要是信了这沓红票子。
这顿饭我们其实都吃的差不多了,老张再多做就纯属浪费了。我和海富连忙站起来把老张拦下,海富又夸他淳朴热情,把老张一张黑脸说得通红。
“所以,令侄就是在西边的屋子里自杀的?”海富问老张。
“嗯,是呢。我平时就住在小卖部那边的屋子里,我老婆跟嫂子住这头,她俩和小梅住住屋,西头的房子原来是柴房,后头就修了一下,给小柚子住了。”
海富又问了老张两句家长里短的问题,就伸手把我拽到一遍。他把他那只黑色大背包放在老张家的炕上,从里翻出照相机包,再把相机挂到自己脖子上。别的不说,光看卖相,还真有点报社记者那个意思。
海富跟我说:一会儿我要进屋子里看看情况,就麻烦您在外头跟老张闲聊,务必把他拖在屋子外面,不要让他跟我进去。
我点头,我问他:你确定是只拖住他就行么?聊天胡侃我在行,但是要是需要从老张嘴里套什么话出来,你得给我个大概的方向。
海富闻言摇摇头,他让我就和老张闲聊就行,如果有机会再问问他这屋子里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能问出来最好,问不出来也没事。
海富给我交代完工作,转头就跟老张说他想去拍两张张健柚生前居住的场景,老张笑呵呵地要他随意。海富征得了主人家的同意,就进了西屋的门。
第14章开箱视频(3)
我看见海富进门后,老张站在门口探头探脑,似乎是想跟进去。我连忙凑上前去,递给老张一根烟,等他接过去之后给他点上。
“老哥,我刚刚一直听你说嫂子就住这头,怎么今天没看见嫂子在啊?”我随便捡了个话题,开始和老张闲聊。
老张四十来岁,我喊他一声老哥并不冤枉。这样亲切的称呼更容易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老张捏着烟,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我家那老婆啊?不和我过了,几年前就哭着闹着要离婚。”
听到这个说法,我顿时有些尴尬。我本以为女主人不在,大概率是出去忙或者省亲去了。老张说这话的时候很惆怅,我宽慰了他两句,他又跟我说起他老婆的事情来。
老张的老婆姓马,是邻村的闺女。他们年轻的时候,村里还会和邻村一起组织相亲会。老张和马大姐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之后便嫁到了百花村来。她嫁来的时候,老张的老爹就给老张在村口置办这么一个小买卖,小两口一起经营。老张在家里看店做农活,马大姐就往返城村之间进货。两口子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
然而,就在他们两个结婚后每两年,正准备备孕的时候。哥哥张伟忽然去世,留下嫂子孤儿寡母。老张和媳妇一合计,觉得不能不管,马大姐就住到了哥哥家的屋子里,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努力,好歹是养大了两个娃娃。
因为帮助嫂子一家,老张和马大姐都错过了最佳的生育时机。等后来生活轻松起来,他们俩再想要孩子的时候,两人发现他们已经生不出来娃了。
数年的奔波求医,求子不得。叫马大姐和老张更加羡慕嫂子膝下的一双儿女。故而对两个小孩也是愈发的疼爱。其中老张还好,马大姐对那两个娃娃,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视如己出。要星星不给月亮。
一家人费尽全力拉扯出张健梅一个大学生,满心欢喜地送姑娘上学去,没成想这学还没上到两年,张健梅就回家来了,还是躺在冷冰冰的小匣子里回来的。
马大姐一时接受不了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和日夜相处的嫂子就这样没了,精神便有些不正常。大概是在去年的时候,她病症加剧,总说半夜里能看见已经死去的侄子屋里亮起灯光,但她每每有意起身查看,那灯光就忽而消失。马大姐整个人也愈发的癫狂了。
“后来,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了,想要她清醒一点。就和她吵了几架。结果她好像真的是疯了,我没吵两句,她就指着我后背嘿嘿怪笑。我被她吓住了……就想伸手去捂她嘴……我俩以前就是干嘴仗,从来没动过手,我不知道她一个妇女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她把我甩开,怪笑着就冲出门了,一走就是七八天。”
“我急疯了,到处找人,她娘家那头我也去看了,没有,她没回去。村子里,哪哪我都找了,他们说……阿玲有可能是上山了……可我大哥就是没在山上的……”
“再后来,就是我大舅哥带她回来的,进门之后张嘴就是要离婚,我问他们为什么?阿玲病了我也愿意养她,村子里这些东西不要,我可以带她到城里看病。但我大舅哥就是摇头,无论如何都要带阿玲走……“